他們譏笑道:“小雜種,你爹是撐船的,你娘是河里的水鬼吧?不然你怎么總帶著一身陰氣?”
有時,他們甚至會故意將他推入淺灘,看他狼狽爬起,再哄笑著喊:“快瞧啊,這野種連鳧水都不會,也配說自己是擺渡人的兒子?”
更惡毒些的,會在他必經的路上撒下鐵蒺藜,待他赤腳踩過,鮮血淋漓時,便躲在樹后尖聲叫嚷:“修仙的腳底板也該是肉做的嘛!”
他一個人受辱也就罷了,決不能讓父親為自己徒增擔憂,于是便沉默地承受著。
只在無人時,他默默給自己打氣,修煉得愈發(fā)勤奮,只盼自己能更強大,不讓父親為自己擔驚受怕。
這等高品質的丹藥,他只在玄天宗同屋的室友那里聞過味道。
他連連擺手,將丹藥推了回去:“不不,這太貴重了!姑娘你自己留著,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挨一挨就過去了。”
“命都沒了,留著丹藥做什么?”沈璃直接將丹藥直接塞進他嘴里,“吃了。”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而磅礴的藥力瞬間散入四肢百骸。
柳岸只覺得傷口處傳來一陣酥麻的暖意,那鉆心的疼痛竟在飛速消退。
他震驚地看著沈璃,半天說不出話來。
甚至鼻頭發(fā)辣,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上輩子一定拯救了整個九淵大陸,這輩子才能在瀕死之際遇上這樣好心的姑娘。
這樣想著,他還拍了拍臉。
疼的。
不是夢。
沉默了半晌,柳岸忽然抬起手,點亮了自己的玉牌。
他劃出一部分積分,毫不猶豫地贈予了沈璃。
“姑娘,我無以為報。”
他看著沈璃,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姑娘,我看得出來,你絕非池中之物。
玄天宗,需要你這樣的人成為核心弟子。
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沈璃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阻止,自己玉牌上多出來的積分已經讓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猶如實質的暖流。
就在這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那一直盤踞在心底,時時刻刻誘她墮入深淵的心魔,似乎……被這股暖流沖淡了幾分。
原來,救人所得的善意,竟是克制心魔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