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梵音渡冰藍的眸子看著窗外,余光卻落在不遠處的沈璃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沈璃的實力恢復速度,遠超常理。
那日與楚囂一戰后,她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如今氣息卻已然恢復了七八成。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另一頭的楚囂,心中隱約猜到了什么,卻沒有多言。
飛舟穿云破霧,數日后,一片雄偉壯闊、靈氣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大陸,已遙遙在望。
就在此時,前方云海翻涌,另一艘更加華麗璀璨的飛舟破云而出。
那飛舟通體由白玉雕琢而成,仙氣繚繞,舟首高懸著一面大旗,上面龍飛鳳舞地繡著“太虛”二字。
是太虛宗的飛舟。
兩舟交錯而過,距離不過百丈。
隔著流動的云霧,沈璃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對方的甲板,隨即,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一道熟悉又憎惡到刻骨的身影,正負手立于甲板之上。
蕭瀛。
他身著太虛宗的月白道袍,身姿挺拔,意氣風發。
一位絕色女子正依偎在他身側,他微微側頭,對著那女子巧笑嫣然,眉眼間盡是溫柔。
前世被利刃剖開胸膛的劇痛,被生生挖出心臟的絕望,在這一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再次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周身的氣息驟然冰冷,一股濃烈到化不開的殺意與恨意,不受控制地彌漫開來。
身旁的梵音渡第一個察覺,冰藍的眸子瞬間轉向她,帶著一絲詢問。
另一邊,正假寐的楚囂也猛地睜開了眼,一雙妖異紫眸直直地看向沈璃,眉頭緊鎖。
破云舟正平穩地駛向云夢城停泊坪,忽然船身猛地一震——”轟”的一聲巨響,后方一艘鎏金飛舟狠狠撞了上來。
”哈哈哈,西域來的土包子連飛舟都不會開嗎?”鎏金飛舟上傳來肆意的嘲笑聲。
幾個身著華服的年輕修士站在船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璃等人:“撞了我們的飛舟,連句道歉都不會說?”
破云舟在劇烈搖晃中艱難穩住身形,緩緩降落在停泊坪上。
這番動靜早已引來不少圍觀修士,眾人對著明顯受損的破云舟指指點點。
“看那旗幟,這就是西域玄天宗?”
“我聽說過,實力總體很差,上次連五大域宗門初選都沒過,這次怕不是走了后門才進來的。”
“居然開這種早被淘汰的代步法器過來,這要是突然散架了他們會不會碰瓷?”
玄天宗眾人剛下飛舟,就被這充滿惡意的嘲諷聲包圍。
停泊坪上頓時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其他宗門的弟子也都投來看戲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