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死一般的沉寂。
沈璃指尖的靈力幾近枯竭,才堪堪將赤練臉上那層不祥的黑氣壓制下去,止住了她駭人的抽搐。
但那股陰毒的力量依舊盤踞在赤練的經脈深處,如一條蟄伏的毒蛇,隨時準備反撲。
“是‘蝕骨銷魂針’。”楚囂調息完畢,聲音依舊虛弱,卻一針見血,“花千嶼的獨門劇毒,針入骨髓,毒蝕神魂。尋常解毒丹藥,只能壓制,治標不治本。”
沈璃的指尖冰涼:“可能解?”
“能。”楚囂的回答讓她心中一松,但下一句又讓她墜入冰窟,“跟花千嶼要解藥。”
但,這怎么可能?
看著沈璃慘白的面色和微顫的睫毛,楚囂嘆口氣,“若能取回劍胚,或許可以掣肘天機商會,逼迫他們交出解藥。”
眾人向楚囂投來困惑的目光。
楚囂好心解釋道:
“天機商會,明面上是六界第一商會,但它的根,是一個以血脈傳承的古老鑄劍世家,花家。”
“花家每一代,都會以秘法在族中尋找身懷‘劍道圣體’的后人。找到后,便會將其當做下一代神劍的‘劍胚’來培養。”
“何為劍胚?”柳岸忍不住問。
“就是活的材料。”楚囂的紫眸中沒有一絲波瀾,“花家會傾盡所有資源,讓這個孩子在最純凈、最無憂的環境中長大,讓她擁有最快樂、最純粹的靈魂。因為只有這樣,在最后抽取劍骨,熔煉神魂時,才能鑄就出最完美、最沒有雜念的‘問道神劍’。”
一番話,聽得在場眾人遍體生寒。
所謂的父愛如山,所謂的掌上明珠,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長達十幾年的飼養。
花重金不是父親,是劍師。
花鈴不是女兒,是祭品。
“花鈴的母親,就是上一代的劍胚。”
楚囂的話,像最后一柄重錘,徹底擊碎了沈璃心中所有的僥幸。
一個為了鑄劍而存在的家族,一個將親生骨肉當做材料的父親。
花鈴回去,面臨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必須救她!
可花千嶼如此深不可測,更何況更為爐火純青的花重金,焦慮讓沈璃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絕望中,一道微光,忽然在她腦海中亮起。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