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崔漢這些時日對她的態(tài)度,崔闌眼神不由黯淡幾分。
月明星疏,微風(fēng)吹拂,竹林梭梭作響。
疏影居里屋內(nèi)熱氣氤氳,煙霧繚繞,瑰麗的玫瑰花瓣灑落在奶白的湯浴上,少女褪去里衣,潔白如玉的身子緩緩浸入水中。
斂秋拿來篦子為她梳著頭發(fā),聲音輕柔:“小姐,那日你為何中了藥,卻平安無事?”
一只細(xì)嫩的腳丫從水中伸出,崔遇棠指了指,笑道:“哪里平安無事了,這不是崴到腳了么?”
發(fā)間篦子一頓,斂秋輕嘆一聲,“小姐,這次實在是太危險,你若還瞞著奴婢……”
見她面上失落,崔遇棠也不再玩笑,正色道:“好好,我這就告訴你。
“幼時錦舟身弱,常患疾病,母親帶著我們二人,十分辛勞。
“我不愿見到母親那般……痛苦的神色,便也想做些什么。”
提起舊事,就如同揭開身上長好許久的傷疤,少女垂眸,語氣低落。
“為了多拿些藥材,我主動去醫(yī)堂做藥童。
“只不過這藥童,與尋常藥童不同。”
她作為藥童,是要嘗百草,試百毒。許多次吞下毒藥神志不清,又或是流血受傷,再被包扎起來,泡入藥浴之中,檢驗解藥是否研制成功。
每每試藥,她都要嘗盡五臟六腑被啃噬之痛,要一遍又一遍地體驗毒發(fā)時的痛苦和清除毒藥時的剜骨之痛。
正因這試藥之人難招,她才得以順利做了藥童。
而后,便能帶回許多藥材回家,給弟弟煎藥治病。
母親問起,她便說是醫(yī)堂的人看她可憐,隨意丟的些不要的草藥。
后來,試的藥多了,崔遇棠五感漸漸變得有些麻痹,身體更是對毒藥無知無覺了。那醫(yī)堂大夫檢驗一二,才驚覺她竟是養(yǎng)成了一身奇血。
能解百毒的血,是個驚天的秘密。
好在那大夫人心不壞,將此事告知母親后,又為她隱瞞。
聽到這,斂秋難掩震驚之意,“小姐……”
崔遇棠握住她發(fā)涼的指尖,安慰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如今可是好好的在這呢。”
“有著一身奇血,小姐才能化險為夷,”斂秋思索道,“那為何之前滿臉生紅斑時,無法自我治愈?”
崔遇棠冷笑道:“因為,田氏并沒有下毒,她給我熬煮的是真正的湯藥。生長紅斑,只是那藥的副作用罷了。”
若是在當(dāng)時下毒,容易被宮里的人發(fā)現(xiàn),無法解釋,惹禍上身,田氏這才謹(jǐn)慎行事。
斂秋聞言,點點頭,但細(xì)想之下便覺出另一事的蹊蹺來。
“小姐,那當(dāng)初皇后重病,其實也是……”
崔遇棠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