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溫凝初提著個保溫桶走進來,看見沙發上的老太太,腳步頓了下。
隨即揚起笑容:“鄞川,我剛結束演出,給你帶了些……”話說到一半,目光撞進老太太那雙鏡片后的眼睛里,后半句忽然卡殼了。
那眼神太沉靜了,像深潭把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她瞬間想起上次比賽后,找人調查到的資料黎薇,父母雙亡,八歲被陸老太太收養。
如今見到這老太太,她由心底感嘆,黎薇怎么命這么好!
就算全家死絕了也能被有錢人家收養,還是唯一的繼承人。
心臟有些刺痛。
仿佛黎薇得到的那些東西,都是她失去的般。
面上卻依舊掛著甜笑,走到厲鄞川身邊,自然地把保溫桶放在桌上:“這位是?”
“青藍的陸老太太。”厲鄞川介紹道,語氣聽不出波瀾。
“陸奶奶好。”溫凝初立刻彎下腰,聲音甜得發膩。
“常聽鄞川提起青藍,說你們的設計特別棒。”她說著,拿起桌上的水杯,指尖看似不經意地擦過厲鄞川的手背。
“剛演出完有點渴,鄞川,你的水借我喝一口?”
厲鄞川沒說話。
算是默許了。
溫凝初端著水杯,小口抿著,眼角的余光瞥見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心里更得意了。
故意湊近厲鄞川,聲音壓低,卻剛好能讓第三人都聽見:“晚上的慶功宴,你答應了要陪我的,可不能反悔。”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老太太端起邱昊送來的茶,茶湯在白瓷杯里輕輕晃了晃,熱氣模糊了鏡片。
她沒看溫凝初,目光落在厲鄞川臉上,那眼神里的溫潤一點點褪去,露出底下的寒涼。
她想起薇薇小時候,抱著只布偶貓坐在梨花木圈椅旁,仰著小臉問她:“奶奶,琳姨說爺爺和奶奶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愛情,那愛情是什么東西?”那時她笑著摸薇薇的頭,說愛情是能讓人心安的東西。
可后來呢,這孩子為了眼前這個男人,紅著眼圈跟她吵,不顧一切離家出走,說她不懂什么是真愛。
她又想起唐心說的話,都能想到她的孫女為了懷上孩子,喝那些黑乎乎的苦藥湯時,遭的罪。
想著她的薇薇這些年是怎么一個人把安安帶大。
而眼前這個男人,被另一個女人親昵地圍著,臉上甚至帶著幾分縱容。
老太太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