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鄞川這人,一旦認(rèn)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她要是犟著不上車,指不定他又會鬧出什么事來,到時候牽連到奶奶……
她閉了閉眼,壓下喉嚨口的哽咽,最終還是松了勁。
黑色的賓利平穩(wěn)地滑入車流,車廂里一片死寂。
黎薇側(cè)頭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里亂糟糟的。
她猜不透厲鄞川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車子駛?cè)雲(yún)柺霞瘓F(tuán)總部大廈的地下車庫,黎薇跟著他走進(jìn)那間能俯瞰半個城市的頂層辦公室。
看到桌面上攤開的幾份珠寶設(shè)計圖冊,以及旁邊一排精致的絲絨首飾盒,她才猛地愣住了。
“看看”厲鄞川隨手拿起一本圖冊丟給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狻?/p>
黎薇接住圖冊。
聽見他說:“鉆戒要什么樣的款式,你幫著參考參考。”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圖冊上那些璀璨奪目的鉆石設(shè)計上。
又補充道:“下周要敲定訂婚鉆戒的設(shè)計方案,你眼光比凝初好。”
“訂婚鉆戒”四個字,像一把無痕的利刃,狠狠扎進(jìn)黎薇的心臟。
她只覺得一股力量從腳底直沖頭頂,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她怔怔地看著那些圖紙上閃耀的鉆石,每一顆都切割得完美無瑕,折射出冰冷的光。
可那些光刺得她眼睛生疼,連帶著心臟也一陣抽痛。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十年了。
從她十八歲跟了他,看著他從青澀走向成熟,成為如今這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模樣。
十年里,她有過多少個夜晚,偷偷幻想過這樣的場景。
厲鄞川拿著一枚戒指,或許不用這么大,不用這么奢華,只要是他親手遞過來的,她就會很開心地伸出手,讓他把那枚小小的圓環(huán)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她甚至無數(shù)次描摹過他為自己戴戒指時的樣子,想象著他指尖的溫度落在皮膚上的觸感,那曾是她整個青春里,最溫柔也最執(zhí)著的期盼。
十年過去,她沒等到那枚哪怕最普通的戒指。
卻等來,他讓自己為他和另一個女人挑選訂婚鉆戒。
黎薇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努力想遮住眼底翻涌的酸澀。
可那股熟悉的濕意還是爭先恐后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視線里那些璀璨的鉆石。
原來,有些愿望,真的可望而不可即。
這十年,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場不值一提的笑話。
辦公室里靜得能聽到黎薇的心跳聲,沉悶而無力,像是在為那逝去的十年,敲著無聲的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