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伸手不見五指,天上還飄著大片的雪花。
黎漸川越過花園里的斷壁殘垣,翻過電網墻,一頭扎進了密林里。
雙腳踩在厚實的雪地上的這一刻,黎漸川聞到了獨屬于外界的鮮活的氣息。
他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他逃出來了。
這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和實驗室比速度。
在這方面,他游刃有余。
四個小時后。
東方的天際亮起蒙蒙紅光。
黎漸川光著上身從雪窩里鉆出來,身上沾滿了雪花,肌肉冒著一層熱氣。
他爬上一輛停在養豬場附近的舊貨車,把背上的寧準放下來,在兩層衣物上又給他蓋了條油膩膩的破毛毯,然后趕在車主外國老大爺反應過來前,一個油門踩了出去。
“哼唧——!”
一車小豬仔被驚得唧唧叫。
貨車飛馳而出,破開大片的冰雪,將外國大爺的英文喊罵甩在了身后。
朝霞透過前車窗射進來。
黎漸川扒拉出一根雪茄,點著,隔著騰起的煙霧瞟了眼副駕駛上昏睡的青年,心里呼啦啦像冰天雪地里開了花一樣,燦爛亢奮。
沒忍住,他彎腰傾身,在那兩片薄潤蒼白的唇上飛快地舔了口。什么滋味也沒嘗到,就做賊一樣退了回去。
就是手里的方向盤好像有點抖。
過了會兒。
含著舌尖上那點偷偷摸摸的余韻,黎漸川嘴角上揚,控制不住地露出笑來。
心無束縛地主動去吻喜歡的人,原來是這種滋味。
“媽的。”
他在心里小聲笑罵,“……甜死你老公了。”
越獄
整夜的大雪清早停了,暖騰騰的日頭升起來。
萬千霞光映著平厚銀白的雪面,樹枝與檐下積雪融化,滴水成冰,排出粗細不一的錯雜冰棱,剔透地折射著日影光輝。
一陣呼嘯奔騰的馬達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