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塊指甲如果真的確認時安德烈的,那一切就非常簡單,迎刃而解了。
但警局偏偏有內鬼,指甲丟在了化驗科,而他也變成了通緝犯,內鬼絕對不會給他活著進入警局指認安德烈的機會。
就算現在警察來了,開車撞他們的也確實被證實是安德烈,黎漸川也能知道對方肯定有無數種理由解釋這一切。
他和寧準,從身份上就占據先天的劣勢。
黎漸川腦內飛快思索著應對策略,和寧準七拐八拐繞過幾座舊樓房,又從后面的矮墻翻出去。
外面全是呼嘯而過的警車,他們小心躲避著,換上流浪漢的衣服,鉆進了下水道。
兩人根據寧準記憶下的下水道管道路線,蹚著污水繼續向前走。
前往安德烈家的行程不得不夭折,但黎漸川還記得他的第一個身份,安德烈的父親勞恩。
如果說要調查安德烈,那除了去查他家,還有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就是去查他的老家,也就是勞恩住著的老房子。
勞恩在郁金香路連環sharen案里算不上主要人物,他的死也被暫時歸結為案情以外的東西,另外立案了。
所以那邊暫時應該不會引起警方注意,而安德烈也不會知道黎漸川曾做過勞恩。
還有,勞恩是中毒而死的這一點,黎漸川也自始至終都在懷疑著。
他一直覺得這個毒實在蹊蹺,護工手里的白粥,毫無異常的買飯窗口和路線,只有在電梯內失去了監控錄像。而勞恩住的醫院,頂層就住著安德烈。
當初覺得毫無關聯的事,現在一回想,好像處處是線索。
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回蕩在低矮的下水道內。
“還記得開膛手那一局嗎?”
黎漸川忽然說:“我在下水道里被追殺了一夜,腸子都流出來了,硬是沒死……現在他們還沒有杰克變態,咱們就又進來了。”
他半邊身子壓在寧準肩上,少年瘦削微凸的肩胛骨硌著他的xiong口,他抬手捏了下寧準軟軟的耳朵,低聲笑:“那一晚天亮的時候,我看見寧博士居然在井道外等著我,拉我上去,真是受寵若驚。”
寧準走得有些搖晃,但速度卻不慢。
他從有節奏的喘息間隙嗤出一聲來:“我猜你那時候想的肯定是‘這個小沒良心的,竟然還會好心一回’……受寵若驚?又哄我。”
黎漸川還真不知道原來寧準這么清楚他那時的內心活動,笑道:“那是一方面,你想想另一方面,一個沐浴著朝陽且光著屁股的金發美人取代死神,突然出現,那不是受寵若驚嗎……”
“我知道你喜歡……回去脫給你看。”
寧準偏頭。
兩人短暫地接了個滿是鐵銹味的吻,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分散精神上的疲勞感。
二十分鐘后。
一間藍頂二層小樓的墻外,沉重的井蓋被咔的一聲頂開。
黎漸川向外掃了幾眼,憑借他多年的經驗確認周遭確實風平浪靜,才和寧準先后鉆出下水道,帶著一身污水惡臭翻進勞恩的小樓。
勞恩的家顯然不久前剛被搜查過,但基本還保持著主人生前在家的樣貌。
自從進了魔盒游戲,黎漸川覺得自己這抄家的動作做得比警察還要專業了,他和寧準一瘸一拐地分頭檢查,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搜完了整棟房子。
有關安德烈的線索基本一樣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