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軀開始慢慢變得透明潰散。
黎漸川面無表情地迎著安德烈的視線:“你失敗就失敗在,運氣不好,我和左一主教都曾見過原本的安德烈。第二輪案件中,左一主教沒有現(xiàn)在的棋子身份,而是用的真實身份老局長。他和我同處一個場景,那個場景里的安德烈,因為有眼疾,眼角很癢,所以有頻繁下意識摸眼角的習(xí)慣。”
“但你沒有。”
“清晨你把貨車開到社區(qū)外時,我在角落里觀察了你很久。你都沒有碰過自己的眼角。唯一一次你有下意識抬手的動作,但卻在半路停下了。我猜,并不是你可以忍受這種痛癢,而是某種強制限制,你無法去觸碰。這個破綻太過明顯了。”
“法則都與身份、真相線索有關(guān)。摸眼角作為安德烈的標(biāo)志性動作,也與郁金香路連環(huán)兇殺案的監(jiān)控錄像有對應(yīng)——所以,我賭了這一次。”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失去支撐的斧子砰地砸落在地板上。
沒有任何聲息,眼前徹底失去了安德烈的身影。
黎漸川垂眼看了看那把染血的斧子,瞇起眼扯了下嘴角。
汗珠從他灰色的發(fā)梢滑落,他松了下緊繃的肩背,背后微涼,全都是汗。
“猜錯了,死的就該是我了吧……”
真空時間解除。
黎漸川笑笑,收回尖刀,掃了眼刀鋒上映出的那雙熟悉的眼睛,深覺自己確實是個無可救藥的賭徒。
但或許之前寧準(zhǔn)說得對,只有賭徒才真正適合這個要命的游戲。
因為人類能做的最大的dubo,就是生與死。
大腦從緊張的運轉(zhuǎn)中松懈下來幾分。
黎漸川踩著凳子檢查了下天花板,發(fā)現(xiàn)安德烈之前藏身的這個地方真的是毫無技術(shù)可言。如果不是某種規(guī)則幫助,根本就說不通。但這種規(guī)則究竟是什么,黎漸川只是有一個大致的猜測,并不能確認(rèn)。
而且,他想即便是安德烈,也沒有真正的答案。
不知道貨車?yán)锏哪莻€人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不對,黎漸川沒有在瓊斯的房子里過多逗留,而是再度飛快檢查了一遍房間,確認(rèn)沒有任何遺漏后,就翻窗離開了。
走在午夜無人的街道上,遠處一兩盞車燈晃著眼,黎漸川突然想到了一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點——那就是檢察官洛斯的住處,究竟在哪里。
這個問題好像從他成為洛斯之后,就從來沒有被他想起來過。
但現(xiàn)在午夜的涼風(fēng)一吹,卻讓他有種奇妙的豁然之感。
不過這個點,想要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攔出租車去洛斯的住處,完全是不可能的。
一切只能等天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