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已經看到了寧準放在小桌子上的證件和車票,還有一柄華麗的佩劍。寧準現在的身份叫洛文,是個歐洲伯爵的繼承人,這次坐上寂靜號列車的目的未知,但通過他身上遺留下來的票證可以發現,洛文也在戰火燃燒的地方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他這樣一個最是惜命的身份在戰場上待那么久,實在是令人費解。
而且按照貴族的標配,洛文本來應該有一個隨行的仆人,但這名仆人卻死在了戰場上——這是從洛文一封未寄出的信函里得知的。
這封信是寄給他的伯爵父親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封落款日期為十二月十號的信至今尚未寄出,還在洛文手里。
“不排除玩家是那個精神病的可能性。”黎漸川低聲說。
包廂內是一片夜的黑暗,只剩下一點火星墜在黎漸川唇邊,細細地落著煙灰。
寧準道:“我們指認抓住這名精神病的可能性很低,按照說明人的描述,他擁有一些獨特的能力。并且,他會有幫手,就在明晚之后,不過被隔離這件事……”
寧準的話說到一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咚、咚、咚……”
似乎是敲門聲。
寧準立刻噤聲,迅速從黎漸川身上爬起來,附耳到包廂門上。
“咚、咚、咚……”
黎漸川卓絕的聽力讓他不需要過多貼近,就能清晰地判斷出這確實是敲門聲,而且比起剛才聽到的第一道敲門聲,這道聲音好像換了個方位,更近了一點。
然后他聽到了一個有些警惕的女聲,像是隔著門傳出來:“是誰?”
敲門聲停頓了下,但幾秒后,又繼續咚咚地敲下來。
聽了幾聲,黎漸川發現了這道敲門聲的怪異——敲門的人像是一臺嚴謹的機器一樣,每一下敲擊的力量和回震的聲響,還有每次敲門聲之間的間隔,都完全一模一樣,像是復制來的一般,根本不存在差異。
那道女聲也消失了,像是察覺到了這敲門聲的詭異,不再回應。
敲了大約十下,這道敲門聲停了一會兒,旋即又在另一個更近的方位響起。
而這次敲了沒兩下,就有一個相當粗獷暴躁的男聲大嗓門地吼了出來:“敲你媽敲!打擾老子睡覺……什么人?”
包廂門轟地拉開聲,緊接著,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爭吵響起,而是這個男聲疑惑的語氣:“人呢……沒人?嘿,列車員……”
黎漸川起身藏在寧準門后,兩人對視一眼,寧準拉開了包廂門,朝外看去。
斜對面的5號包廂正大敞著門,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神色煩躁憤怒地站在門口,視線向著過道盡頭的那把椅子搜尋過去。
但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坐在過道椅子上值夜的列車員不見了。
那里空無一人。
黎漸川借著包廂內的黑暗掩護,藏在寧準身后找了個不易被察覺的角度向外望去,就發現在大嗓門男人的吼叫下,這節車廂的不少包廂門都打開了一道縫,似乎在向外觀察發生了什么。
這節車廂一共只有十個臥鋪包廂,算是一趟豪華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