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燈光照亮的車廂過道上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鮮血。被血水和紅白碎肉臟污的車窗也沒有任何痕跡留下。
列車員臉色古怪地看了杰克遜一眼,走過來推開衛生間半掩的門,向杰克遜展示道:“什么都沒有,乘客……我想這樣的惡作劇并不好笑。”
馬桶蓋開著,里面沒有瑞雯的腦袋和那雙仿佛見到了什么可怖事物的眼睛,也沒有仿佛被血水泡過的整個都散發著腐臭氣味的空間。
暖黃的壁紙,潔白的馬桶和洗手臺,還有一面映出了列車員笑容的鏡子。
黎漸川避開了鏡面的正面,粗略一眼掃過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衛生間,看了眼列車員腳上的皮鞋。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杰克遜的眼球里布滿了紅血絲,好像真的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懷疑而又恐懼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像是受了不輕的刺激。
史密斯臉色更白了。
他緊緊鉗制住杰克遜:“杰克遜,不要再想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求助地看向黎漸川,黎漸川撩起眼皮,干脆利落一個手刀,將杰克遜劈暈了。
史密斯感激地看了黎漸川一眼,把杰克遜拖進了他的包廂。
列車員驚疑地看向黎漸川,卻沒有阻止史密斯的舉動。
“我迫切需要知道發生了,幾位乘客。”他說。
黎漸川抬起拇指慢慢擦了下頸間,笑了聲:“小孩子喜歡做一些奇怪的夢,不是嗎?夢游,這或許是一種病,但很多人都無法擺脫它的控制。”
列車員露出恍然之色:“哦,是這樣。不過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黎漸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眼角的余光瞟見寧準蒼白的手指一根一根抬了起來,不緊不慢地在整理他那對藍寶石袖扣。
他邊用指腹摩挲著寶石光滑的切面,邊用一種清淡如冷煙的聲音道:“列車員先生,您昨晚一直都在一等車廂嗎?”
列車員點頭道:“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不會擅離職守的,乘客。”
寧準略一挑眉:“可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那把椅子上看見您。”
列車員不慌不忙地笑道:“或許我是到餐車去接熱水了。您知道,一等車廂和二等車廂是沒有熱水間的。”
“可能吧。”
寧準也跟著笑了下,口中的話鋒一轉:“那您剛才也是去接熱水的嗎?您似乎沒拿水壺。”
“哦,不。”列車員道,“天已經要亮了,早上五點半,我是去做了值班的交接,馬上要去休息了。”
黎漸川注意到列車員手里的冊子,狀似好奇道:“交接之前還要再核對一遍乘客名單嗎?”
列車員道:“是這樣,先生。”
說著,列車員越過黎漸川等人,按開了一等車廂過道的燈,原本和二等車廂仿佛鏡面一樣復制粘貼的過道竟然在這燈光的照耀下,恢復了一等車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