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材橫刀做擋,但是由于距離過近,只攔下了一面,另一半還是刮開了他的大腿。
可人面獸依舊暗喝一聲,上前一把握住風里棲的脖頸,擒著他不斷朝著顧天霸的方向跑去。
但礙于風里棲的身份,黑云寨的騎兵不敢貿然上前,畢竟只要張興材的手腕輕輕一扭,就能折斷風里棲的脖子。
不過一心前進的張興材并未注意到剛剛那割破了他大腿的半面鐵扇竟然從他的身后又旋轉著飛了回來,來了個回馬槍,直接插進張興材裸露的脊背,頓時鮮血直流,手中的力道也卸了幾分。
風里棲抓住機會,打開張興材的左手,頂肘直奔張興材的手腕,九環大刀便脫手而出。
風里棲反手握刀,一把插進張興材的小腹。
可張興材竟然右手握住刀身,左手回環一圈,同樣反手鎖住了風里棲的咽喉。
于是兩人之間的生死較量,變成了咫尺間的力量博弈。
風里棲的額頭青筋暴起,手臂不斷用力,一寸一寸地將九環大刀插進對方的血肉之軀,他能感受到張興材手上的力道開始逐漸減弱,這場血與肉的搏殺,自己終究還是贏了下來。
風里棲這邊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任誰都沒有想到,張興材在這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松開了風里棲的脖頸,一記三十幾年橫練功夫的寸拳竟然直接打斷了九環大刀的刀身。
風里棲的指尖微微發顫。他必須殺了眼前這個壯漢——這是唯一能讓養父顧天霸放過顧夢的機會。可當他真正面對張興材時,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鐵扇在風里棲手中旋轉,寒光乍現。他箭步上前,卻見張興材已凌空躍起,九環大刀裹挾著開山之勢劈下。
”鐺——!”
金屬碰撞的巨響中,風里棲虎口迸裂,精鐵打造的扇子竟被一刀兩斷。他急退三步,殘扇分作兩片飛旋而出。張興材橫刀格擋,卻仍被其中一片劃開大腿,鮮血頓時浸透褲管。
”小崽子!”張興材怒吼著掐住風里棲的咽喉,拖著他向顧天霸的方向沖去。黑云寨的騎兵紛紛勒馬后退——誰都看得出,這個瘋子稍一用力就能捏碎二當家的喉骨。
就在此時,那半片鐵扇竟從背后回旋而來,深深扎進張興材的脊背。風里棲趁機肘擊其腕,奪過九環大刀反手刺入對方腹部。
兩人瞬間陷入角力。風里棲能感覺到刀尖一寸寸沒入血肉,張興材的力道正在消退。勝利似乎唾手可得——
”嗷!”野獸般的咆哮炸響耳邊。張興材突然松手,一記寸拳竟將九環大刀攔腰擊斷!不等風里棲反應,斷刃已劃過他白皙的脖頸,鮮血頓時噴涌如泉。
五十步外,顧天霸剛露出笑容,就見張興材用最后的力氣擲出斷刀。破空聲中,他本能地抓過身旁軍師擋在身前。巨大的沖擊力將二人掀下馬背,斷刀穿透老者胸膛,刀尖距顧天霸心口僅一寸之遙。
煙塵散去時,張興材已轟然倒地。他模糊的視線里,塔克拉城如黑色巨舟靜臥沙海。恍惚間,似有嬰啼在耳畔回響。
”大當家!”匪眾的驚呼聲中,顧天霸推開尸體爬起。當他看到風里棲躺在血泊里,白衣浸透成嫁衣般的猩紅時,暴怒地揮刀劈向張興材的尸身。血肉飛濺中,沒人敢勸阻這個瘋子。
”吳英杰?”顧天霸突然停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污,”上馬!”他踏過養子的尸體,仿佛那只是塊絆腳石。
不遠處馬背上的老板娘攥緊了韁繩。風里棲的死讓她明白,這支隊伍已無母女容身之處。可要在五百悍匪中脫身,又談何容易?
烈日炙烤著沙漠另一端的沈燼。他踉蹌走向未名湖的幻影,干裂的嘴唇滲出血珠。當追兵的馬蹄聲逼近時,他像截枯木般倒在沙丘上。
”我認識他!”
孩童的喊聲刺破死亡的寂靜。沈燼艱難睜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彎刀,而是一張稚嫩的臉龐。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悄然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