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凱文有點看不下去,“怎么別的犯人至少有這么大的牢房,烏鴉居然在牢房里還要關鳥籠子里?”
“這個……”獄警只能含糊一句,“鳥關籠子里也沒什么問題吧?而且我們的鐵柵欄太大,對他來說形同虛設。別的犯人不容易逃出去,他可是可以飛的。一旦放松一點,別說逃出監獄,就算出國也很容易的。”
這時一個女獄警走過來:“你們要進去聊嗎?我幫你們開門。”
“謝謝。”凱文點頭。女獄警打開牢門,三人魚貫而入,來到櫥柜面前,抬頭看著籠子里的烏鴉。
“還好,他們沒給你也剃個光頭。”凱文不由調侃一句。
“你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嗎?”烏鴉開口。
“那要我說什么?”凱文笑了笑,“你過的怎么樣?”
“比想象中的好,”烏鴉回答,“就是白天無聊了一些,幾個女囚犯也要傍晚出工完才能回來。”
“習慣就好,”凱文只能如此安慰,“只要有空,我也會多來看看你。”
烏鴉沉默片刻,還是有些傷感:“以后……我就在籠子里過了嗎?”
凱文倒是搖搖頭:“雖說你的判決是終身監禁,但……機會總是有的,前提是活下去。”
“我想問一個問題,”烏鴉突然顯得嚴肅起來,“這次的判決,到底是先得出結論,然后再套一個理由?還是說是通過理由,才得出的結論?”
凱文搖頭:“我沒有能力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方面的法律也不是很熟,也沒有參與到討論之中。”
“你不要回避,說說你的猜測吧?”烏鴉卻并不放過凱文。
凱文無奈:“你是否覺得你十分重要?以至于國家層面還是優先考慮保住你的性命,在先確立你不能死的前提下,讓法律工作者進行辯解?”
烏鴉嘆息一聲:“可能是我有點自大了些。”
“我還是沒有辦法回答你,”凱文回答,“你確實是特殊的,事實上也沒有人希望你死。即便是被你刺殺的王立學院校長,也沒打算讓你死。也許是兼而有之吧。”
烏鴉抬頭看向柵欄外面,嘆息一聲:“我關在這里之后,想了很多。其實我也一直在想,我做的到底是對是錯?當我啄死那個分身的時候,我確實以為我成功報了仇,然而我的感覺卻……”
“因為從內心深處,你并不憎恨校長,”凱文卻是一針見血,“你復仇更多的是處于責任,你覺得必須要給你的妻子,你的同胞一個交代。而并不是單純的憎恨,我說的對么?”
烏鴉陷入沉默。
“出于責任而復仇,出于憎恨復仇,其心情會有微妙的差別,但其實關系也不大。只要意志足夠堅定,不論出于何種心情,復仇這個動作終將進行,”凱文回答,“然而復仇的方式卻有多種多樣。”
“設計精妙的計劃,繁雜的步驟所弄出的刺殺方案固然是復仇的方式,但你知道么?即便你真的刺殺成功,你也只是曇花一現。在歷史的長河中,你甚至都不見得會被記錄。”
“格雷死了,曾經的鸚鵡大妹子死了,我們都會祭奠。狗頭人公主死了,狗頭人那邊會祭奠。所有英雄死了,都有他們的同胞祭奠。這種祭奠甚至成為一種文化,代代流傳與后世,只要國家不滅,民族不亡,那么他們的事跡將永遠存在下去。”
“而你呢?你沒他們英雄嗎?我不覺得,”凱文坦然開口,“你為自己的同胞復仇,以自己生命為賭注,這氣魄絕對不輸給一般英雄。但誰會祭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