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的手好像拿不住東西了?!备窭自噲D抓劍,但抓了兩次,手還是一抖,劍滑落在地上。
“把劍綁手上吧?!眲P文回答,“選把比較新的?!闭f話間,自己也找來布條,手腳無力用牙咬,系個布條也相當吃力。
“我們……要寫遺書嗎?”格雷猶豫很久,才開口問一句。
“不用,”凱文笑了笑,“因為寫遺書也送不出去,寫了也是白寫?!?/p>
“唉!”格雷嘆息。
“今天的戰術和昨天不同,”凱文開始把昨天和鸚鵡說過的話再重復了一邊,不過最后追加了一些,“投石過后,大妹子,你不論成功還是不成功,都馬上朝丘陵地帶外飛去。救兵就靠你來搬回來了。”
“是!長官!”鸚鵡翅膀一橫,敬了個禮。
山丘下又是一片嘈雜聲,拿到五對輪投石車,到時候山賊求兌換,該給點什么?羅伯斯一直沒有明確給山賊答案,此時不由想這個問題,微微出神。
突然,那邊傳來一聲慘叫。所有人都為之一振,這聲音似乎是斯達特的?終于突破了嗎?
羅伯斯當即走前兩步,凝神往那邊望去。就見整輛投石車都被拉了出來,邊上山賊都興奮高呼,變得嘈雜不堪。投石車似乎晃動一下,看不真切,但應該是贏了!羅伯斯握了一下拳,他也算是幕后指揮這么久,如今終于算是告一段落。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不知何時,一塊石彈竟然已到眼前。這種純粹的物理攻擊,沒有斗氣,沒有魔法波動反而是最難感知的。否則軍演之時,眾多指揮官也不會被烏鴉的拖鞋反復砸中。
石彈劃過的風聲早被那邊山賊的歡呼聲掩蓋,而且憑借濃霧影響,當發現之時,石彈已到眼前。羅伯斯幾乎處于毫無防備的狀態,但身為8級法師的他依然臨危不亂,腳步一錯,往邊上一閃。如此近距離下,高階防御法術來不及施展,低階防御法術擋了自己也會受傷,閃開是最合適,也是最下意識的反應。
但不料石彈居然空中畫了個弧線,在極近距離依然追著砸來。羅伯斯大駭,此時才急撐起土系護盾,卻是慢了一拍。只能急拿手來格擋,并同時用土系硬化自己雙手,但瞬間只覺得雙臂劇痛,耳聽咔嚓兩聲,雙手骨折,石彈去勢不減低直接砸在xiong口,羅伯斯當即噴出一口血,人直接往山丘下滾去。
這一瞬間,羅伯斯閃過眾多情緒,他震驚、詫異、懊悔、也有佩服。自己大意了,但對方居然算出他的位置,在如此絕境之下,還能做出如此反擊,并能重創于他,這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做到這種程度?投石車的石彈可以用鸚鵡微調,這個情報他們也缺失。鸚鵡剛剛藏于石彈之后,第一時間也未能被發現。
但是!當凱文得到鸚鵡的匯報,得知只是重創而沒能當場擊殺之時,他卻臉如死灰。作戰失敗了!
沒能一下砸死這個幕后黑手,僅僅重創是遠遠不夠的!但此時已經沒什么可說的,凱文只能急令鸚鵡:“快!往外飛!抓緊!”
“兩只貓頭鷹從兩邊包抄過來了?!丙W鵡的回答透著驚恐。
凱文心中一涼,但仍然不免抱一絲希望:“低飛!在樹叢里飛,說不定能躲過!”
“長官……再見……”鸚鵡回復了最后的消息,隨機契約就此切斷,就仿佛凱文從來沒有簽訂過契約一般。
鸚鵡死了!只有這一個可能。
凱文木了木,眼眶瞬間shi潤。大妹子鸚鵡雖然接觸不長,新兵一個,但其盡職盡責也從未有出什么差錯。耳邊回響起昨天鸚鵡回答:“我不怕死……”以凱文的閱歷,很輕易的看出她是一只被軍隊教育洗腦了的鸚鵡,她還很年輕,鸚鵡跟人不同,鸚鵡幾乎是能說話就會強制參軍,而人至少還得成年之后??上В部删?,她成為了一個英雄。
但戰場之上,甚至連讓人悲傷的環境都是奢侈的。山賊刀劍不長眼睛,凱文只能再度打起精神對敵,嘴上還得說:“鸚鵡逃出去啦!我們很快就得救啦!”
一個戰場指揮官需要承受什么樣的壓力,凱文此時切身感受到。如山一般沉重,難以喘息,大妹子鸚鵡是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戰斗,不論如何身為指揮官,都應該為她的死負責,難辭其咎。但還要強行歡笑,因為還有兩個人的性命在自己手里。要帶著他們活著出去。
一瞬間凱文不由想念那只烏鴉,如果是他的話,這里應該能完成的更好。至少,感覺烏鴉可以單挑兩只貓頭鷹。可惜……
一瞬間,凱文又想起了他的父親。在最后一刻,他父親講了一個不是很好笑的笑話,并告訴凱文即便是臨死前,也要堅持搞笑。此時回想,不覺百感交集。也許自己也快到講笑話的時候了吧?
下午兩點,第三批山賊準時撤退,但第四批人卻沒有來。他們等法師給他們附魔,但卻等了半天沒等到。這讓凱文已經戰到麻木的心靈,得到一絲安慰,又熬過一天。
在貓頭鷹的指引下,山賊們才在山丘邊上找到重傷的羅伯斯。
羅伯斯身上一身泥和血混合,早沒了法師的優雅。一眾山賊驚訝的跑過去:“尿壺大哥?尿壺大哥你怎么了?”
羅伯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被人套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