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學?”棉被勇者不可思議。
“對啊,”車夫回答,“我也得養活家里人,單靠挖礦哪里夠?只要學會帝國語,就能得到重用,為什么不去學?多聽聽那些帝國人說話,只要想學,聽個幾年自然就會了?!?/p>
棉被勇者倒是微感詫異,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車夫,居然也極有遠見。事實也的確如此,帝國人通常高傲,不屑去學習狗頭人語言,所以一旦有狗頭人懂帝國語,直接就成為帝國的馬前卒,不但重用,而且中間油水顯然也不少。
“其實你剛剛說的這些我大都知道一些,帝國人有時候談話時并不怎么避諱,我在邊上都能聽懂,”車夫斟酌了一下措辭,“我知道戰爭是怎么發生的,但那又怎么樣?實話說,國家大事我管不了,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只知道我本來過得好好的,但你莫名其妙的把我綁走之后,你知道我的家人會是什么后果么?”
棉被勇者一怔,一時間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的那些手下只要發現我不在了,我的家里人就會被瓜分掉,如果有一天我能活著回去,我就會發現我多了很多爸爸,”車夫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什么正義,什么公平,什么讓底層平民有尊嚴,讓狗頭人能有帝國人一樣的榮耀。但當需要之時,你毫不客氣的把我抓了過來,我的家人會有何種境地你也不需要理會,呵呵?!?/p>
棉被勇者沉默,動手之時的確沒想這么多,或許凡事的確難以盡善盡美,但是……
“算了,亂世之中早晚都有一死,無所謂了。不過我不會認字,我自學主要靠聽別人說話學的,你給我看什么文件我都不懂,”車夫無奈的靠在車廂上,“你要是覺得我沒用了,就仁慈一下放了我,這會兒我趕回去,應該還來得及?!?/p>
棉被勇者思索片刻,終究還是搖搖頭:“很抱歉,我目前不能放你?!?/p>
“哼?!避嚪蚶浜咭宦?。棉被勇者想說點什么,但卻無從開口,事實上他自己也處于迷茫狀態,這次尋找公主本身就是為了解開自己的迷茫,而自身迷茫的人又如何能引導別人?
兩天轉眼即過,很幸運再沒有強盜攔路,沿途都有公主留下的痕跡,第三天傍晚時分,兩人順利來到都城。
守門士兵攔住兩人,這兩人一個背著劍,一個拿著拐棍,外貌“可疑”,當即把兩人叫到邊上盤查。
棉被勇者從公主口中聽過,這時候給點小錢就能放行。不過這次他決定試試這張所謂的證件,他并不開口,只是拿出證件給他們看。
眾衛兵臉色突變,急忙接過仔細查看,似乎是在鑒定真偽。片刻確定是真的之后,一個衛兵急急忙忙跑去找長官,剩下的人態度瞬間大變,馬上有人給他們兩個拿凳子,端水喝。
棉被勇者和車夫對視一眼,也沒客氣就這么坐下,端著水喝。
片刻,一個貌似狗頭人軍官的人一路小跑過來,看見兩人急忙賠笑臉:“兩位長官。”
棉被勇者放下茶杯,很自然的問:“你知道我們兩個是干什么的么?”棉被勇者也算的上半個城主了,訓斥下屬起來還真是本色出演,毫不做作。
“是……帝國使者?”對面長官心驚膽戰。
“既然知道我們是帝國使者,還敢向我們要小費?”棉被勇者聲音不高,但對面卻聽著一身冷汗,急忙要回頭訓斥下屬。
棉被勇者卻開口:“行了,這種戲碼也別演了。我問你,國王現在還一直在城堡里?”
“一直在城堡里?!遍L官回答。
“那公主呢?”棉被勇者再問。
“公主前幾天回來了,聽說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里?!遍L官一愣,不明白突然問這個干嗎。
“行了,我們走了?!泵薇挥抡卟辉購U話,起身直接往外走,一眾衛兵面面相覷,長官也不敢說什么,就只是原地傻站,目送他們兩個離開。
入夜,棉被勇者帶著車夫在城里七轉八轉,數次撞見巡邏衛兵,但每次拿出證件,對方全都誠惶誠恐,甚至不敢過問。兩人曾試圖旁敲側擊一下這證件上到底寫的什么,但依然無人回答。
不去理會這些,棉被勇者低著頭四處尋找,終于在某個墻角找到了疑似下水道的洞口。
“我聽公主說起過,城堡有密道,應該就是這一條。只要走這條下水道,就能直通向城堡里面。”棉被勇者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