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猛地坐起,恨鐵不成鋼的盯著錦被看了一會,怎么能這么輕易……這么輕易就……!都怪那只叫聲詭異的木雕!陸盛面色鐵青的看著面前的府醫,是黑虎軍中退下的軍醫,醫術什么都好,就是直言不諱,引的下面人抱怨好多回了。
陸盛借著崔挾月轉身倒水,拼命向府醫眨眼睛。
府醫正凝神把脈,看見陸盛這幅表情疑道:“侯爺這是怎么了?臉上吹多了風?”崔挾月聽話知音,見多了裝做沒事的患者,連忙趕回來,警告般看了陸盛一眼。
他不光直言不諱!連暗示都看不懂!陸盛咬牙切齒道:“本侯身體并無大礙吧,許大夫。
”許大夫呵呵一笑,還不知道背地要被穿多少小鞋,“侯爺看著面色紅潤,不過有些頑疾傷在肺腑,面上看不出什么,還是等把完脈在說吧。
”崔挾月坐在床沿心中發愁,對崔姝說:“陸盛看著挺壯實一小伙子,咋就這么怕醫生呢,按我在醫院觀察,這種越諱疾忌醫的病人最后查出的病越重。
”崔姝同樣擔心:“他要傷到根本了,是不是謀反一案就不由他接手了?”“難說……”崔挾月眉頭緊鎖,目光沉在陸盛手腕上,他手腕并非崔敘那般皓白,被西北的風沙磨礪的粗壯結實,動脈的每一次跳動有力到仿佛能跳出薄薄的皮肉。
“侯爺只是肝火略旺,不過侯爺還年輕,血氣方剛并無大礙,開些清心靜氣的便可。
”崔挾月剛松下一口氣,而后反應過來面色古怪,“血氣方剛”嘖嘖真是年輕人啊。
陸盛羞憤欲死,揮走府醫,掩面流淚,他的清白,清白!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崔挾月與陸盛兩人,崔挾月在醫院見多了,也并不在意,說道:“沒病就好,聽府醫的,老實喝藥。
”陸盛方才隨手抓個物件蓋在頭上,此時才發現,抓的居然是崔挾月留在他枕邊的手絹。
他拿開也不是,繼續放著也不是,只好繼續裝死。
崔挾月見他久久不語,不知聯想到什么地方,低聲問道:“要不我出去待會兒?一個時辰后我再回來?”陸盛急忙扯下手絹,抓住崔挾月的手腕,“不!別走!我……我沒事,就是、就是太丟人了,一時沒臉見你……”他扭過頭不敢看崔挾月臉色。
他與她本就是皇帝亂點的鴛鴦譜,不說舉案齊眉,一場婚禮都鬧的雞飛狗跳,之后還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望……崔挾月對靖安侯這塊匾額背后勢力的欲望,對崔家的欲望,唯沒有對他本身,只屬于陸盛一個人的欲望。
他本是穿越而來,魂魄偏巧占了個身體不至成為孤魂野鬼,自知觀念方面與古人有鮮明的區別,再者武將身份朝不保夕,不知哪天就戰死疆場,為國盡忠了呢,實在不必耽誤他人空等。
成婚時,他還大言不慚的說假死歸家,可一步步,他求的愈發多,對她的欲望也愈發深重。
……她對這種骯臟事是什么態度呢?嫌棄?厭惡?還是看在靖安侯的面子上,裝做無事?陸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崔挾月的反應,又像是手捧地雷般不敢輕舉妄動。
他一眼一眼偷瞄著崔挾月的神色,一步一步給自己做著心里建設。
無論什么反應他都能接受,大不了用靖安侯的權勢鉤著她——反正靖安侯和陸盛都是他。
陸盛按下漂浮不定的念頭,直勾勾,一瞬不瞬的盯著崔挾月,連呼吸都不住放輕,會是什么反應呢……崔挾月看了他小心試探大膽行動的全過程,心中不由發笑,安撫性拍拍陸盛手臂:“人的正常需求,放心吧,我還能因為這個和你分道揚鑣?”頂多等事過去一年半載,等陸盛不記得了,再拿來說笑。
陸盛這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