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聰沒有理會這些雜音。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那個痛苦的孩童臉上,輕輕劃過。
【望氣術】雖然隔著屏幕,無法看得真切,但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纏繞在疫區的、濃郁得化不開的死灰色“疫氣”。那是一種充滿了暴戾、灼熱、腐敗氣息的能量,正在瘋狂地吞噬著生命。
醫者仁心。
他可以對資本的貪婪報以雷霆手段,但無法對生命的逝去無動于衷。
“通知劉主任和方銘,開個短會。”周翊聰站起身,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準備一下,我們去非洲。”
他走出茶室,陽光正好。
他知道,這一步踏出去,面對的將不僅僅是一種陌生的病毒,更是一個陌生的國度,以及無數雙懷疑、審視、甚至敵視的眼睛。
但那又如何?
醫者的征途,本就是披荊斬棘,向死而生。
他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擰開,喝了一口。
嗯,今天的菊花,泡得剛剛好。
卡尼共和國,首都恩賈拉。
當華夏派出的專機降落在破舊的機場跑道上時,舷窗外的景象讓見慣了大場面的陳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沒有歡迎的紅毯,沒有儀仗隊,甚至連像樣的停機坪都沒有。機場周圍,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當地民眾。他們不是來歡迎的,而是在等待,等待親人的死訊,或者等待自己被死神點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消毒水、垃圾和某種腐敗氣息的怪味,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的天……這地方,比咱們那最窮的山溝溝里還不如啊。”陳斌小聲嘀咕著,臉上的嬉皮笑臉早已消失不見。
周翊聰一行人,在外交人員的接應下,走下舷梯。除了他們核心的幾人,還有國家疾控中心派來的病毒學專家,以及一隊精銳的安保人員。
卡尼的衛生部長,一個叫薩利姆的黑人官員,快步迎了上來,緊緊握住周翊聰的手,激動得滿臉是汗,嘴里不停地重復著:“感謝!感謝中國!感謝周神醫!”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支由白人組成的醫療隊也注意到了他們。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防護服上印著“sf”(無國界醫生)的標志。他叫羅伯茨,是這支國際醫療隊的負責人。
羅伯茨大步走過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和一絲傲慢。
“你們就是中國派來的‘傳統醫學’專家?”他上下打量著周翊聰,特別是看到他那一身休閑的布衣和手里的保溫杯時,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是這里的現場指揮官,羅伯茨醫生。我必須提醒你們,這里是高危疫區,不是你們表演東方巫術的舞臺。馬爾堡卡尼變種的兇險程度,超乎你們的想象。我希望你們不要干擾我們專業的醫療工作,更不要給這些可憐的民眾帶去虛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