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不想多說,怕說多了露餡兒,再讓張勝利知道點兒啥就麻煩了。
他知道大哥二哥手上有人命了,這幾天回去睡覺時,心里總是突突。
既怕大哥二哥被抓,又怕他們整天在家挖洞越來越瘆得慌。
張勝利猶猶豫豫地走了,原本兩人干活也是一塊兒干,為了不被人注意到,張三現在讓張勝利自己上一邊兒干去,這讓張勝利越來越鬧心。
他看了看那個新來的,走過去悄悄拍了拍那人肩膀,然后給個眼神,兩人便一前一后溜達到廠房的一個角落。
“咋了?有啥事兒啊勝利?”
兩人年齡差不多,那人便直接叫他名字,誰也不占便宜誰也不吃虧。
張勝利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們,便把偷廢鐵賣錢的路數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真的假的?一晚上就能掙兩塊錢?”
男人驚訝地說道。
張勝利趕緊捂住他的嘴,皺著眉頭說道:
“吵吵啥玩意兒!”
男人趕緊閉上嘴,然后猛點頭,眼中全是對金錢的渴望,絲毫不介意張勝利手套上全是鐵銹抹了他一嘴。
男人名叫溫本正,名字是他爹當年用二斤大肥豬肉找村里的先生給起的,想讓他本本分分堂堂正正做人,結果長大后偷雞摸狗不學好,村里混不下去,他爹便找隊長吳遠商量給他送到工廠來。
這也是為啥他和張勝利兩人一見面就覺得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張勝利其實現在還不知道外面廢鐵啥價格,但是他知道肯定比自己之前拿到的要多得多,如果他和溫本正合作,他自己負責出去賣掉廢鐵,就只需要給他一天一兩塊錢就行了,那剩下的不就全都是自己的了?
越想越覺得可行,窮逼喝喝的溫本正對兩塊錢一天的收入水平也是極為滿意,兩人一拍即合。
隨后張勝利便趁著沒人注意,帶著溫本正溜到他之前往外送廢鐵的狗洞,并且囑咐了一番注意事項,第一次不能整太多,他全靠手拎肩扛的,而且也還不知道賣給哪里。
兩人如果想要一內一外,就必須得把班兒竄開,張勝利必須改成白天才行,好在按照時間來算,再過兩天他就要去上白班兒了,而新來的溫本正還是夜班,兩人剛好晚上動手!
敲定了行動計劃之后,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假裝沒事兒瞎溜達的樣子回到廠房里,張三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冷笑著低頭繼續干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良言難勸該死鬼,張勝利要作死他也管不了,只是怕被連累到,萬一張勝利這個蠢貨被抓了,再把自己供出來就麻煩了。
到時候只怕還會連累到大哥和二哥,張三心亂如麻,眼底閃過一絲狠辣,決定明天就把這事兒跟大哥他倆說一下,到時候看他們咋說。
實在不行,就讓張勝利消失!
張三惡狠狠地想著。
張勝利這邊也用余光打量著張三,心想他要是敢攔住自己掙錢,大不了撕破臉散伙,各干各的!
溫本正初來乍到,但是他多年混吃等死的經驗也能看出來張勝利對他有所隱瞞,光說賣廢鐵這事兒,他媽的昧著良心給自己兩塊錢,外面廢鐵啥價格他可是知道的,張勝利這狗東西還以為自己不懂行情呢!
他陰沉著臉繼續干活,分揀著小山一樣的廢鐵,這在他眼里全都是錢!
各懷心思的三個人都不知道,不遠處的李顧正偷偷打量著他們,包括剛才張勝利和溫本正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商量啥,全都落在了李顧的眼里。
他陰沉著臉看了一會兒,然后悄悄退了出去,如今在他的安排下,這個放廢鐵的廠房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