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沒有哭,她反而先流淚了。
林蘇輕輕擦掉她的淚:“走吧,回家!”
穿過繁華的街道,前面是一處大庭院,背靠后面的高山,左鄰萬里長江水,怎么看也是一處繁華地,然而,門前的野草叢生,一只野狗孤獨地覓食,瞬間將一座侯府的破敗完美刻畫。
伴著吱呀一聲凄涼的門軸轉動聲,林蘇踏入了昔日的定南侯府——他這具肉身的家。
空曠的前院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瘋長的野草,掩蓋著昔日的輝煌。
進入后院,一個丫頭模樣的人踏出了正堂,目光一落到林蘇臉上,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三公子……夫人,三公子回來了!”
她身后的正堂里面傳來“哐啷”一聲,似乎打翻了什么東西,很快,一個大約四五十歲年紀的婦人在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攙扶下,從里面出來,一看到林蘇就激動了,她蒼白而憔悴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縷病態的紅霞,眼中也流下了熱淚,搶上幾步一把抓住林蘇的雙手,泣道:“三郎,你終于回來了,娘生怕這一病離你而去,見不到你最后一面……”
感受著她澎湃的心潮,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林蘇的心頭也悄然泛起漣漪,如果他有寫日記的習慣,也許會這樣寫下:
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花魁辭樓
祠堂里莊嚴肅穆,靈堂之前,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共分十層,高低錯落,代表著林家兩百年來十代祖宗,林蘇目光從上而下……
大蒼國鎮北將軍林西良……
大蒼國驃騎大將軍林立軍……
大蒼國曉勇伯驃騎大將軍林萬方……
林家兩百年將門,代代將軍,唯有一個例外,就是最下方、最中間的一個牌位,上面只有七個字:林定南大人之靈。
這就是他爹爹,原本也是定南侯,血雨關統帥,但被剝官奪爵,靈牌之上,只有一個名字,沒有任何頭銜。
二哥一柱香插入爹爹前面的香爐之中,嗵地一聲跪下:“爹爹,你上路之時,三弟沒能趕回,今日來給你上香了,爹爹放心,不管風云變幻,不管世事千秋,只要孩兒有一口氣在,必定護母親和兄弟周全!”
磕了九個頭,他慢慢起身:“三弟,你來!”
林蘇將手中香恭敬地插上香爐,也磕了九個頭,慢慢站起。
“二哥,爹爹到底因何而死?”
二哥眼中射出憤怒之光,說了很多……
林家的情況其實是封建社會的一個通病……
武將的職責是殺敵保邊,對外態度就是戰。
文官堅信儒家經典感化,對外態度軟弱而曖昧。
形成了文武對立的政壇大環境。
文官把控話語權,武將日漸邊緣化,到后來形成了武將不上朝的奇葩局面,在民間,武將甚至淪為低賤的代名詞,整個社會,重文輕武。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的將門,沒有人敢冒失,林定南更不是冒失之人,他深知官場險惡,向來是謹小慎微行事,夾著尾巴做人,才封了個侯爵,然而,還是天有不測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