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織什么也沒說,尖銳的刀斜插著破開了表哥的脖子,鮮紅的動脈血噴了她一身。
她久久不能平靜地喘息著,嗅著血雨的腥味。
后來她被送去少年刑務所,因為律師和地方裁判官都同情她的遭遇,沒待多久便釋放回家了。家里正如她所預料的一樣并不歡迎她,她也無法克服障礙回到學校,只能像個游魂,終日在街道上游蕩。
幸好那時她還是個未成年,少女sharen案在平靜的小地方又過于轟動,法院派了社工對她進行心理疏導和生活幫助,加上她不久就要滿十八歲,社工對有意向的資助方轉達了她想要離家生活的意愿,于是紗織得到一筆錢,猶如一尾魚轉身游向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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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織對高橋的印象大多來自于見面會和演出。
他除了上班,就會把每一分錢花在為她應援之上。紗織曾勸過他不要這樣,把錢存起來買些體面的衣服或者提高生活質量,她的周邊又不能當飯吃。她也隱隱害怕高橋這種沒有任何恒產的人,為偶像花光錢財后,哪天對她幻想破滅,容易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她明白高橋和藤原是兩個世界的人,藤原的錢賺得太輕易,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做問題,紗織花他的錢,是給他一個向自己獻殷勤的機會。高橋不同,散盡生存的積蓄只為討好一個注定跟自己不會有交集的女孩,怎么想都不對勁,他有更終極的、不可告人的欲望。
所以她懷疑跟蹤自己的對象里,有高橋的名字。
因此當她聽到他說要為她實現愿望,她第一反應就是高橋還有一些并未說出口的話。
“……既然這樣,我想讓紗織實現自己的心愿。”
高橋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灼灼的光。
她潛意識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醉意跑了七分,“我的心愿很多,高橋君是指哪一個。”
他沒有猶豫地脫口而出,“錢,還有喜歡的人?”
紗織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高橋還真是和她十分類似,都出身底層,都十分的務實。
高橋也笑起來,“看來沒猜錯呢。”
“我給你的支票,你應該收下。不要覺得我給的太多,我用不到這些錢。”
她很奇怪,“只要還活在這世上,哪有用不到錢的地方?”
高橋只默默看著她,眼神中有種不言自明,室內安靜了幾秒,隨后他說:“紗織是唯一能幫我的人。”
她和他眼神交匯,在震驚中逐漸理解了他的請求。難怪高橋對窒息一直有種異常的迷戀,他單純就是不想活了而已。
脈絡變得清晰起來,因為高橋知道小松紗織這個名字的過去,所以這一切的狂熱都有了理由。他如此不計代價的付出,是在供養一個sharen者,并許下了唯一的愿——期待著自己因她而死,或者為她所殺。
在他看來,兩人天生絕配。
他摩挲著她紅潤的臉頰,試探著開口:“……能送我去往極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