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街道雖然有路燈照明,但也不是絕對的安全。
紗織的影子被拖得很長很長,他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確保她還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街邊販賣機旁有零星幾個聚在一起抽煙的男子,很快地上下掃了她幾眼,又轉回頭聊天了。
紗織本來就漂亮可愛,又很會打扮自己,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吧。
高橋沒有什么思路,念頭只是胡亂閃過腦海。他的臉天生就不是讓人覺得容易親近的形象,這副沒表情的樣子顯得他整個人更加陰沉了。
幾個陌生男子偷笑著低聲議論大概是惹女朋友生氣了,真沒用啊,這么可愛的女孩子都哄不好。
如果他們知道哄紗織開心需要花多少錢,一定會馬上乖乖閉嘴的。高橋有時覺得她是一尊邪惡而高貴的塑像,需要信徒不斷地供奉,愛意也好金錢也罷,她統統來者不拒。
大概是因為突然面對室外的冷空氣,紗織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高橋緊走了幾步到她面前,翻出褲袋里的物品,找出常備的紙巾遞給她。
紗織皺了皺鼻子,眉宇間都是疲憊的神色,無意間瞥到他翻出了一板類似于感冒膠囊的東西。
她悶悶地抱怨:“應該是溫差太大,感冒了……”
高橋臉上泛起憂慮,他只穿了襯衫沒有外套,早知道應該順手拿件外套的。
他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先跟我回家拿件衣服披一下好嗎?”
她十分沒有邊界感地伸手到他褲袋里拿出那板膠囊,問:“這是感冒藥?”
高橋沉默了一瞬,然后輕輕把自己的物品從她手里收回,“不是的,看看附近有什么24小時藥店吧。”
那是摻了氰化鉀的藥物。他曾細心地用鑷子拆開每一粒,再把劇毒的粉末灌裝進去,作為逃離世界的最后手段。
他既害怕紗織靠近劇毒的真相,又不可否認地感到秘密瀕臨流出的刺激。
如果不是紗織,可能他早就接受了這樣普普通通平凡至死的生活。只有每次和她見面才有了靈魂歡欣雀躍的實感,每個毛孔都沸騰得冒著泡,身體的感受從未如此復雜而真切。
她抽走了被他捂暖的手,問:“高橋,你為什么這么聽我的話?”
“……”
她翻來覆去地欣賞自己的指甲,“我叫你做什么事你都會做嗎?”
“紗織有想要我做的事?”
她說:“暫時還沒有。”
又頓了頓,“如果哪天需要的話,會通知你的。”
高橋無聲地站在她面前,點了點頭。天上的月亮被厚重的云遮住了,路燈射下的暖光打在他的側臉,原本寡淡的臉此刻有了一絲溫度,深黑的瞳孔被藏在鏡片后,鍍上一層模糊的翳,鼻梁一側的痣成為了整張臉的重點,好像在勾引人去摸一摸。
紗織這么想了,也這么做了。她用食指點在他的鼻梁上,戳歪了他的眼鏡。
高橋的左眼皮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觸摸輕微合了合,他沒說什么,只是摘了眼鏡乖乖讓她摸自己的臉。
“……偏偏有一顆痣在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