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織搖了搖頭,食指碰了碰他的衣襟,“我還不是很餓,你的過敏反應看起來比較緊急,不如先回你家?我幫你上藥。”
高橋訝異地看著她,開始回憶出門前是否有好好收拾衛生。
他猶豫著說:“既然這樣……想必你也走累了吧,我們坐出租車回去比較快。”
紗織笑著點頭,身子微微地歪向一邊,像被風吹彎的向日葵,“好呀,高橋君真是體貼。”
高橋默默地想,她說錯了,是她比較體貼才對。紗織總是這樣,明明是個很善良的人,卻總是反過來夸贊別人的的品德,她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跟蹤狂吧,就這樣沒有防備地跟著他回家。
負罪感一點點爬上來,而欲望如燒紅的炭,離熊熊燃燒只缺一些可燃物,心臟被兩種情緒拉扯得發疼。
紗織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活動,她當然是沒有顧慮的,因為她總是在包里藏著防身的武器。
一個頗有姿色的女生獨自生活在大城市,又是從事販賣幻想的工作,紗織不得不學會保護自己。
更何況,她很早就明白保護自己所要付出的代價。別人大概會有這樣那樣的顧慮,而她什么都沒有,甚至還感覺自己逍遙法外,人生已經賺到的無所畏懼。
“車來了。”
高橋用眼神示意她,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
開關摁下,室內亮起冷色的燈光,屋內的景致一覽無余。兩人開始窸窸窣窣地脫鞋。
這是紗織第一次來到高橋的住所,她從容而好奇地四處打量著,詢問他住在這里是否方便,房租如何等等問題,高橋老實地一一作答,同時還會附上很多她并不需要的訊息。
“高橋一個人住嗎?”
東京的年輕人也會住合租公寓,但這套房顯然只有他一個人的生活痕跡。
高橋點頭,把購物袋都擱到地上,“不太習慣和人打交道,怕生活習慣相差太大。”
紗織了然,自然地坐在沙發上,“沒想到面積還挺大呢。”
他說一個月最大的開銷就是房租,但如果想獨居的話,這筆錢沒辦法節省。
紗織說:“我猜你是家里的獨子,獨來獨往慣了。”
她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她好給他擦藥。
高橋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在思考要不要裝作對她的家庭情況毫不知情,如果要演的話但愿他演得不會過于夸張,被她看破。
“被你猜中了,父母確實只生了我。”他頓一下,“紗織呢?你有兄弟姐妹嗎?”
他側對著她的臉,暴露出頸側泛紅的地方,紗織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簡潔地答:“我父母有很多孩子。”顯然是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高橋沉悶地嗯了一聲,沾了藥的棉簽突兀地涂抹到患處,手指抓緊了沙發表面。
“不要動,很快就好啦……”
他想,此刻比傷口還刺激他的,是她的呼吸。紗織知不知道她靠得有多么近?
“涂完了!”她把棉簽丟進垃圾桶,像宣告勝利似地露出可愛笑容。
藥膏的涼意一絲絲沁入,緩解了些許不適,高橋笨拙地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