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鳶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旁邊掛著輸液架。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醒了?”一道清冷的男聲突然砸了過來。
顧知鳶艱難地偏過頭,撞進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
男人身形挺拔,面若俊朗,周身透露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低頭看著他,眼神無波無瀾。
“你是……?”顧知鳶喉嚨干澀,記憶有些混亂,想不出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醫(yī)院。
男人英挺的眉峰驟然蹙起,眼底掠過一絲不耐,“顧知鳶,鬧夠了沒有?”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顧知鳶心頭一凜,掙扎著想坐起來。瞬間,劇烈的疼痛傳來,左腿、肋骨、尤其是右臂傳來鉆心的疼,讓她眼前一黑,冷汗瞬間浸透了額發(fā)。
“躺好。”男人的語氣不容置喙,帶著慣常命令的口吻,“你從三樓露臺跳下來,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剛把你從手術室撈出來。”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旁邊,“我是謝宴珩,你法律上的丈夫。那是謝潯和謝沅,我們的孩子。”
丈夫?孩子?
顧知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兩個粉雕玉琢、約莫四五歲的小身影緊緊依偎在一起。男孩眉眼酷似謝宴珩的縮小版,女孩精致得像洋娃娃。
此刻,兩個小孩怯生生躲在謝宴珩身后,只敢露出半張小臉,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她的孩子?和這個冰塊的?顧知鳶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荒唐!她分明是京大動物醫(yī)學系的學生,至今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
“開什么玩笑!我……”她急切地反駁。
謝宴珩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修長的手指已經利落地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很快進來了,態(tài)度恭敬,“謝先生。”
“徐醫(yī)生,我太太似乎失憶了。”謝宴珩的聲音沒有起伏,“她記不得我和孩子了。”
失憶?顧知鳶太陽穴突突地跳。她記得導師,記得同學,記得自己昨天還在實驗室照顧小白鼠……唯獨不認識眼前的男人和孩子。
徐醫(yī)生連忙上前檢查,動作小心翼翼,額角滲出薄汗,謹慎道:“謝太太頭部遭受撞擊,有中度腦震蕩,加上巨大的驚嚇和精神刺激……確實,確實存在失憶的高度可能。”
“我沒有失憶,至少我可以非常肯定我是未婚。”
徐醫(yī)生飛快地偷瞄了一眼謝宴珩毫無表情的側臉,艱難補充,“不排除有選擇性失憶的可能性,比如只保留了婚前的記憶。或者……或者是心理應激下的自我保護,徹底否認掉婚姻家庭相關的……”
“我不是謝太太,我……”
話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視線鎖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