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看著謝宴珩眼中翻騰的驚怒和顧知鳶瞬間蒼白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目的達到了。
他優雅地頷首:“那就不打擾謝總和……謝太太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下一室洶涌的暗流。
空氣死寂,只剩下謝宴珩周身散發的恐怖低氣壓。
他緩緩轉過身,深不見底的黑眸死死盯住病床上的顧知鳶,聲音冷得能掉出冰渣:
“顧知鳶,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跳樓前一天你見慕彥,到底都說了什么?”
“解釋什么?”顧知鳶的怒火“噌”地一下被點燃了。
對莫名其妙成為另一個“顧知鳶”的恐慌,對眼前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定罪的憤怒,徹底沖垮了她的理智。
“謝宴珩!你是不是聾了?!我、失、憶、了!”她一字一頓,聲音拔高,“我連我自己是誰都快搞不清楚了,還能記得什么跳樓前一天和誰說了什么屁話?”
“失憶?”謝宴珩冷笑一聲,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失憶就能當擋箭牌?失憶就能抹掉你告訴慕彥協議的事實?!顧知鳶,你知不知道這會給謝家帶來多大麻煩?!”
“我說了我不知道!”顧知鳶氣得眼前發黑,心臟狂跳,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在極度憤怒下反而飛速運轉。
“好,就算我沒失憶!就算我告訴了他!謝宴珩,你動動腦子想想!那份協議對我意味著什么?那是我在謝家立足,保住顧家利益的唯一保障!我瘋了才會把它告訴慕彥那個外人?讓他捏著我的把柄?!”
她喘著粗氣,眼神銳利如刀,直視著謝宴珩眼底翻騰的怒火,“慕彥在撒謊!他在試探你!他只是想看你失控,想離間我們。我敢肯定,那份協議,我絕對沒有告訴過他。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告訴他?”
顧知鳶的話邏輯清晰,稍稍澆熄了謝宴珩的狂怒。
是啊,她再蠢,再迷戀慕彥,會蠢到把刀遞到別人手里?這不合常理。
慕彥今天句句帶刺,難道真是在設局?
顧知鳶激烈的反駁,清晰的邏輯和從前的胡攪蠻纏,似乎……不太一樣?
一絲疑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頭極快地掠過,但很快就被更深的警惕取代。
顧知鳶看到他眼中的暴怒被冰冷的算計取代,知道自己暫時賭對了。
她攥緊被單,后背已被冷汗浸濕。這場硬碰硬的爭吵,她暫時扛住了第一波,但更大的風暴,顯然還在后頭。
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沉默被謝宴珩突兀的動作打破。
他面無表情地從西裝內袋拿出一個未拆封的最新款頂級手機,強硬地塞進顧知鳶手里,不容拒絕。
“你的手機摔壞了,新的?!?/p>
顧知鳶微微一怔,原來如此,難怪醒來至今沒見過手機。
“醫院人多眼雜,”謝宴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我接你回家休養。”
“謝謝。今天就回去?!彼а?,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迫切。
“哦?”謝宴珩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深不見底的眼眸里翻涌著嘲諷和未消的余怒,“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