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鳶起身洗漱,鏡中的人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眼眶微紅。
她掬起冷水拍了拍臉,試圖壓下那點(diǎn)痕跡。
餐廳里,謝宴珩已經(jīng)坐在主位看財經(jīng)晨報。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他冷峻的側(cè)臉上鍍了層金邊。
元寶趴在顧知鳶常坐的椅子旁,看到她進(jìn)來,立刻搖著尾巴起身,親昵地蹭她的腿。
顧知鳶拉開椅子坐下,盡量讓動作自然。
“早。”她輕聲打招呼,垂眼去拿吐司。
吐司剛拿起,謝沅就揉著眼睛被保姆牽進(jìn)來,小奶音帶著困倦:“爸爸早,媽媽早……”
她習(xí)慣性想往謝宴珩那邊跑,小腳丫卻頓住了,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顧知鳶盤子里的草莓醬吐司,偷偷咽了下口水。
“早,沅沅。”顧知鳶放柔聲音,主動把另一片涂好草莓醬的吐司推過去,“吃這個?”
謝沅眼睛一亮,小步挪過來,怯生生地接過:“謝謝……媽媽。”
謝潯自己走進(jìn)來,小臉板著,看到妹妹坐在顧知鳶旁邊,眉頭立刻皺起,像個小護(hù)衛(wèi)快步過去,緊挨著謝沅坐下,警惕地瞄了顧知鳶一眼,沒吭聲。
謝宴珩的目光從報紙上方掃過,銳利依舊,精準(zhǔn)捕捉到顧知鳶微紅的眼眶。
他放下報紙,聲音低沉:“哭了?”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兩個孩子立刻抬頭,小臉上滿是驚訝和懵懂,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
顧知鳶指尖捏緊吐司邊,垂眼:“沒事,只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她聲音很輕,帶著點(diǎn)剛醒的微啞。
謝沅咬著吐司,含含糊糊地問:“媽媽……做噩夢了嗎?沅沅也怕噩夢……”她小臉上帶著同病相憐的擔(dān)憂。
謝潯也忍不住小聲嘀咕:“噩夢……有怪獸?”雖然還是板著臉,但眼神里的警惕被好奇取代了一點(diǎn)。
謝宴珩看著兩個孩子單純的反應(yīng),那句習(xí)慣性的刻薄話徹底堵在了喉嚨里。
他目光掠過顧知鳶低垂的頸項(xiàng),最終只是“嗯”了一聲,重新拿起報紙,但翻頁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指節(jié)在報紙邊緣無意識地收緊。
餐廳短暫安靜,只有孩子小口吃東西的聲音和元寶滿足的呼嚕聲。
“周末,”謝宴珩的聲音再次打破沉默,視線仍在報紙上,語氣平穩(wěn),“爺爺八十大壽,在老宅。”
顧知鳶她下意識地放下叉子,指尖微微發(fā)涼,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壽宴?我……我還沒準(zhǔn)備禮物。”
“啊!太爺爺生日!”謝沅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興奮地拍手,“有大蛋糕嗎?”
謝宴珩的目光終于從報紙上抬起,平靜地落在顧知鳶略顯不安的臉上,又掃過兩個滿臉期待的孩子。
他沉默了兩秒,就在顧知鳶以為他會冷嘲熱諷時,他淡淡開口,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卻奇異地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不用你操心。禮物,我已經(jīng)備好了。”
他看向兩個孩子,語氣難得放緩和一絲,“你們,準(zhǔn)備個小節(jié)目?”算是給孩子們一個任務(wù)轉(zhuǎn)移注意力。
“好耶!”謝沅立刻響應(yīng),“我……我給太爺爺唱歌!”
“我……我背詩!”
謝沅嘰嘰喳喳地計劃著要唱哪首兒歌,謝潯小臉嚴(yán)肅地開始回憶古詩,兩個孩子因?yàn)椤氨硌萑蝿?wù)”暫時忘記了其他,沉浸在小小的興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