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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國太子（第3頁）

”鳴華按著發(fā)麻的腿站起身來，而后突然俯身，在趙位咫尺的呼吸，緩慢眨著眼睛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我要走了，你會想我嗎？”四目相對，趙位看著這么一雙燦若繁星的眼，里頭灑滿純凈的月光，像幼時(shí)在他宮殿中擺出的夜明珠，亮得刺眼。

他未回答這個(gè)問題，只是嘴角勾著一抹笑，只是垂眼。

鳴華離開了。

在鳴華離開后，他躺在他每晚躺著的那個(gè)臺階，臺階上是整座宮殿唯一沒有古樹遮擋的地方，這里月光如水，這里趙位感到他是個(gè)活生生的人的地方。

他閉著眼，繁星中的蟲鳴和吹過的夜風(fēng)都仿佛是這個(gè)一而再再而三被拋棄的少年的饋贈(zèng)。

他睜開眼，看著遠(yuǎn)處烏黑的人影。

盯著，很久很久。

“閣下還是下來吧，夜里畢竟黑。

”那人身體笨拙，在月色中，趙位瞧見了一個(gè)胖墩墩的少年緩慢地向他移動(dòng)而來。

這個(gè)少年連續(xù)跟了他一月有余，總是毛毛躁躁，不是碰下瓦片，便是踩斷樹枝。

趙位想，若讓這個(gè)不太靈活的胖子去做殺手，恐怕他自己就是別人的魚肉。

胖少年站在他跟前，看著他很久很久才開口，意外地憨厚的聲音。

“你是誰？鳴華為何要每天都來看你？”趙位想了想，才道：“亡命之徒，深受主恩。

”他看著眼前的胖墩。

“你又是誰？”胖少年咬唇。

“你管我是誰。

”趙位便不再說話，打了一個(gè)哈欠，也便準(zhǔn)備入眠。

胖少年見他不理會自己了，有些惱羞成怒，伸出腳，踢了踢地上躺著的人，卻踢到趙位病著的腿上，只見方才還處變不驚不起波瀾的人扭曲起來，仿佛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顫抖的輕吟未被極力咬住的嘴唇接住，溜出幾縷，在黑夜中無比滲人，接著陷入無聲的寂靜。

憑借著隱蔽的月光，胖少年瞧見趙位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手足無措起來，站著不是，蹲著也不是。

“你……你怎么了？”趙位口齒間滿是鮮血，他腫疼的腿被一腳踢地仿佛被抽了筋扒了骨，疼得不知東西。

他咬牙忍過那陣劇痛后，已經(jīng)過了三更天，緩了一緩，喘息著道。

“不干你的事，快走。

”胖少年被兇了一兇，瞪大了眼，卻不知怎的，又努努嘴，離開了。

留下他一人在孤苦的夜色中忍受。

在汗液浸透的發(fā)絲和衣衫中，他又看到了兄長。

在那座密不透風(fēng)金碧輝煌的大殿中，盛宣帝坐在臺階上，臺階之上又碧玉金銀雕刻裝飾的高臺，高臺之上有一把龍椅上。

那上面有九條真龍環(huán)繞，騰起龍頭，胡須飄飛，龍鱗上散發(fā)著金戈鐵馬的氣味。

九條龍各個(gè)虎視眈眈看著他。

他又夢見了云緣，那個(gè)狀若狼狗的女子，她陰辣狠毒地看著他，一劍刺入他的xiong膛，溫?zé)岬难髁讼聛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