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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醞釀發(fā)酵（第1頁）

"“蠢貨！這是離間計！清妖挑撥離間我們和上海友軍的關(guān)系，陷害我們天國的忠勇將士！兩個妖兵隨便說一說你就信了？蠢貨！”

離間計最惡心人的地方就是難以破解，即便你懷疑這是離間計，甚至明白這就是離間計，但你除非是知道事實真相，或者是有著圣人一般的高尚品德，否則無論如何都會受到一定影響。所以許宗揚再是怎么的呵斥怒罵，最后還是把張少強派去了見曾立昌，把事情經(jīng)過也向曾立昌做了稟報，結(jié)果和許宗揚一樣，曾立昌也是馬上破口大罵：

“蠢貨！這明明就是清妖的故意安排，你沒讀過書，蔣干盜書的戲總該看過把？被清妖抓了還能聽到這么重要的軍情，世上那有這么巧的事？”

罵歸罵，但細一盤算后，曾立昌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便隨手派了一個人去暗中調(diào)查關(guān)于徐耀的情況，結(jié)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無錫太平軍旅帥周立春的麾下，確實有一個叫做徐耀的卒長（職位僅次旅帥），這個徐耀的臉上確實有一道疤痕，同時徐耀對周立春女兒的愛慕在無錫太平軍的軍中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周立春也確實一直沒有答應徐耀和他女兒的婚事。

細節(jié)如此精確，曾立昌心中難免大為生疑，除了派人嚴密監(jiān)視徐耀外，也開始悄悄留心關(guān)于劉麗川的情況。結(jié)果有縫的雞蛋最怕蒼蠅盯，曾立昌的人只是稍微查了一下，馬上就發(fā)現(xiàn)劉麗川確實與松江本地的太平軍將領(lǐng)過往頻繁，差不多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拉幫結(jié)派的跡象十分明顯——雖然這只是劉麗川的幫會老大本性。

曾立昌疑心更生的時候，太平軍的地道也已經(jīng)被吳軍練勇的地聽發(fā)現(xiàn)，生性狠毒的周騰虎立即指揮練勇在太平軍地道上方埋設(shè)炸藥，引爆后地道坍塌，活埋了二十幾名太平軍地營士兵。曾立昌聞報既是心疼又是憤怒，立即召集麾下眾將重新討論攻堅戰(zhàn)術(shù)，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干掉吳軍danyao庫，讓吳軍主力就算回師上海也沒有danyao可以補充。

負責包圍吳軍兵工廠的許宗揚最后一個抵達會場，進帳后，許宗揚還把一道書信遞到了曾立昌的面前，說道：“曾丞相，這是清妖昨天晚上用箭射進我們陣地的書信。”

“說了什么？”曾立昌一邊接信一邊隨口問道。

許宗揚不答，只是讓曾立昌自己看，結(jié)果曾立昌一看就火大了，原來這道書信的收信人竟然是劉麗川，內(nèi)容則是吳軍方面聽說劉麗川在太平軍中飽受欺凌，麾下將士也與曾立昌的部下相處極不愉快，力勸劉麗川浪子回頭，干掉曾立昌和許宗揚將功折罪，重新回到大清朝廷溫暖而又寬闊的懷抱請功受賞。在書信的最后，寫信的人還給劉麗川出了一個絕對可行的好主意，那就是建議劉麗川利用太平軍駐扎城外的機會，以舉行宴會之名把曾立昌和許宗揚騙進城里，或是下毒或是關(guān)門打狗直接干掉，然后就可以躺著享受數(shù)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曾立昌看得火大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重點陷害對象的周立春卻還在旁邊好奇的問道：“曾丞相，清妖在書信上說了什么？”

不愿意節(jié)外生枝，曾立昌把那道書信直接撕成了碎片，搖頭說道：“沒什么，全是胡說八道，不說也罷，談正事吧。妖兵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地道，我們用地道炸毀超越小妖的danyao庫已經(jīng)不大可能了，但是為了抵御清妖的反撲，本丞相還是繼續(xù)發(fā)起進攻，殺入妖巢內(nèi)部，能繳獲超越小妖庫存的qiangzhidanyao當然最好，不能繳獲也得一把火燒掉！”

“曾丞相，清妖守衛(wèi)嚴密，火力又強，正面強攻，我們把握恐怕不大啊？”劉麗川很逞能的問道。

“把握不大也得打！”曾立昌斬釘截鐵，又說道：“我的計劃是，不分晝夜的接連攻打，讓各軍各營輪流上陣，讓超越小妖的妖兵沒有休息的時間和機會，疲憊不堪露出破綻，然后一舉破敵！”

“這樣打，我們的傷亡肯定不小啊！”劉麗川夸張的驚叫道。

“總比拿不下超越小妖的danyao庫強！”曾立昌沒好氣的大聲說道：“如果做不到這點，等超越小妖帶著他的妖兵主力回到上海，救出他被困的妖兵，補充了danyao，那我們的傷亡只會是現(xiàn)在的十倍！幾十倍！”

劉麗川裝模作樣的點頭，還稱贊了一句曾丞相英明，然而曾立昌接下來的調(diào)兵遣將就讓劉麗川的臉色開始發(fā)白了——曾立昌既然要劉麗川麾下的軍隊也參加戰(zhàn)斗，還要承擔其中三分之二的作戰(zhàn)任務——不過這也不奇怪，劉麗川招攬到的烏合之眾最多，不讓這些烏合之眾當炮灰，難道要太平軍的精銳去擋吳軍練勇的子彈啊？

心驚肉跳之下，劉麗川趕緊表示抗議，說道：“曾丞相，每個時辰向清妖的danyao庫發(fā)起一次進攻，一天十二次，怎么我的人一天要打八次？”

“劉檢點，你的兵力多，當然得多打幾仗。”曾立昌答道：“而且你的人只是負責打佯攻，傷亡不會太大，真有戰(zhàn)機出現(xiàn)，我的麾下兵馬就會馬上發(fā)起真正的強攻，那傷亡才叫大。”

說罷，曾立昌也不給劉麗川繼續(xù)辯解的機會，又一指同在帳中的周立春，說道：“周旅帥，你率領(lǐng)麾下兵馬充當?shù)谝惶斓耐粨絷牐爮脑S丞相的指揮，一有機會，馬上向清妖營地發(fā)起強攻！”

“怎么是我？”周立春心中叫苦，可是又不敢違抗命令，只能是乖乖的抱拳遵令。同時周立春也全然沒有注意到，曾立昌在下達命令后，又和許宗揚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經(jīng)過一番緊鑼密鼓的準備后，當天下午三點左右，在二十余門輕重火炮的炮擊掩護下，太平軍向吳軍兵工廠發(fā)起了正面進攻，一次出動八百余人分為四隊，同時從四個方向攻打吳軍兵工廠。而擔任的首輪進攻任務的不是別人，就是劉麗川麾下的小刀會起義軍。

第一次進攻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失敗，danyao充足的吳軍練勇守衛(wèi)嚴密，劉麗川的人連摸到工廠圍墻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吳軍練勇輕松擊退。同時太平軍的火炮轟擊也沒收到多少效果，吳軍練勇是躲在經(jīng)過加固的圍墻后開槍，預備隊也是在地下工事中休息，太平軍打出的實心炮彈除了把圍墻打得千瘡百孔和摧毀了一些廠中房屋外，對吳軍練勇幾乎都沒有造成什么有效殺傷。

必須提及的是，劉麗川的人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也十分精彩，跑到距離吳軍陣地兩百米外就全部趴在了地上，大聲吆喝著拿土槍抬槍火繩槍對吳軍陣地亂打，白白浪費火藥還連吳軍練勇的一根毫毛都碰不到。

對此，吳軍練勇當然是打得十分輕松自在，從敵人出兵規(guī)模分析出太平軍是想用疲兵之計，周騰虎也馬上建議鄧嗣源只派哨兵輪流監(jiān)視敵人動向，讓作戰(zhàn)主力就地休息，盡可能的節(jié)約體力。而太平軍負責指揮戰(zhàn)斗的許宗揚卻對劉軍士兵的表現(xiàn)萬分不滿，大罵著逼迫劉軍士兵盡量靠近吳軍陣地，迫使吳軍練勇開槍迎戰(zhàn)消耗敵人體力。

矛盾自然開始出現(xiàn)，劉麗川的部下不愿上前白白送死，給吳軍練勇的米尼槍一一點名狙殺，許宗揚則指望他們盡量上前向吳軍練勇施加真正壓力，各自的立場截然相反，根本不可調(diào)和，互相之間自然也就生出了不滿，就象陳年老酒一樣，酒曲菌開始逐漸發(fā)酵。

真正對吳軍形成威脅的還是在黃昏時，輪換正牌太平軍發(fā)起進攻時，勇敢堅毅的太平軍將士以單薄的盾牌遮擋子彈，直接沖到距離吳軍陣地五六十米處，然后一邊開槍一邊迅速挖掘單人掩體。見此情景，鄧嗣源雖然立即下令發(fā)起全面反擊，結(jié)果周騰虎卻攔住了鄧嗣源，說道：“不急，給敵人一點希望，引誘他們現(xiàn)在就出動攻堅突擊隊，不然的話，長毛到了夜里才發(fā)力，我們只會更難打。”

不出周騰虎所料，看到自軍士兵已經(jīng)在吳軍陣地西面挖掘出了大量的單兵掩體后，覺得戰(zhàn)機出現(xiàn)的曾立昌果斷派遣突擊隊上前，猛攻看似已經(jīng)出現(xiàn)機會的西線，可惜當周立春帶著突擊隊殺到近處時，蓄勢已久的吳軍練勇突然群起開槍，從圍墻射擊孔打出大量子彈，同時還使出了擲彈筒這個大殺器，眨眼間就把周立春軍打得死傷慘重，再怎么沖鋒發(fā)力都難以摸到圍墻的墻面，最后只能是狼狽退走，留下滿地的尸體和重傷員。

周騰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太平軍才剛撤走，十來個江陰練勇馬上越墻而出，跑到戰(zhàn)場上尋找重傷未死的太平軍士兵，也很快就給周騰虎抓了三個還能說話的回來。周騰虎見了大喜，趕緊讓練勇給這三個俘虜包扎上藥，給水給飯收買他們，然后套取口供。

周立春麾下的士兵幾乎全是蘇南本地人，斗爭意志遠不及太平軍老兵那么的堅定，被同伴拋棄又獲得了吳軍善待，自然很快就投降招供。而當周騰虎問得他們都是周立春部下還有一個是徐耀的直系部下時，當然更是歡喜不勝，腦袋里缺德得冒煙的餿主意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

與此同時，許宗揚當然也看到了吳軍練勇抓走自軍重傷員的情況，雖然很是不解吳軍練勇的用意，但許宗揚還是生出警惕，馬上命令自軍士兵加強對吳軍兵工廠的監(jiān)視，提防吳軍又出花招。結(jié)果也不出所料，到了天色全黑時，之前被抓走的三個俘虜果然被吳軍練勇放了出來，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太平軍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