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英也有不走運(yùn)的地方,因?yàn)樗娜菝策^于標(biāo)致,還有她兒子不幸繼承了吳超越的獨(dú)特干瘦相貌,徐耀等人在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終于還是在周秀英曾經(jīng)謀生的菜場里,找到了周秀英曾經(jīng)的一個鄰居,知道了周秀英目前的一些重要情況。
“地道的青浦口音?二十三四歲,長得很標(biāo)致,還帶著一個四歲左右大的兒子?你們說的,該不會是吳秀英吳嫂子吧?她兒子叫吳念越那個吳嫂子?”
“對對對,就是她,這位大嬸,我們找的就是吳秀英!”徐耀大力點(diǎn)頭,心中狂喜之余也十分泛酸,“為什么要化名姓吳?還把你兒子起名叫吳念越,你就那么想念那個奇丑如豬的超越小妖?”
“說起吳嫂子,她可是個倔強(qiáng)的人,明明長得那么漂亮,想要賺銀子有的是辦法,可她就是不干,有個外地來的財(cái)主想把她買回去做妾,還保證讓她和她兒子天天吃香喝辣,她都不答應(yīng),寧可一個人拉扯兒子吃糠咽菜,也不愿做對不起她男人的事……。”
“大嬸,吳秀英她現(xiàn)在在那里?我是她親戚,我一定要找到她。”
徐耀一邊很酸的打斷了周秀英的鄰居,一邊把一塊銀圓遞給了那賣菜大嬸做為感謝和收買。然而很可惜,那賣菜大嬸雖然歡天喜地的收下了徐耀的銀圓并感激不盡,卻又說道:“這位老爺,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吳嫂子現(xiàn)在在那里,是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洋人巡捕趕我走的時候,她的菜攤和草棚也被砸了,依稀只看到她抱著兒子哭著走了,后來就再沒見過她。這次洋人又讓我們回來,也沒見她的影子,她的攤位也被其他人占了,估計(jì)她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上海,就是去干別的營生去了。”
周秀英不可能離開上海!這點(diǎn)很有頭腦的徐耀完全可以肯定,一是因?yàn)橹苄阌⒌奶厥馍矸葑⒍怂挥性谧饨绮疟容^安全,二是因?yàn)橐灾苄阌⒌娜菝查L相,帶著一個四歲大的孩子離開上海去其他地方等于就是羊入虎口,安全根本無法保障,惟有留在勉強(qiáng)還有一點(diǎn)治安的上海,周秀英才也可能保證她和她兒子的安全。
此時此刻,同為本地人的徐耀也就在尋找周秀英的過程中發(fā)揮了巨大作用,在已經(jīng)知道周秀英化名的情況下,徐耀很快就說服了王正山拿出大把銀子,聯(lián)絡(luò)和收買租界里的幫會地頭蛇,讓他們幫著尋找周秀英的下落…………
…………
幼小的吳念越守在廚房門口,一邊偷偷聞著廚房里發(fā)出的香味,一邊渴望的看著正在工作的母親,肥大的鯉魚則在周秀英粗糙了許多的手中迅速脫去鱗片,清洗加工,又在熟練的刀工下逐漸變成了松鼠形狀,周秀英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人在碼頭上對自己放出的豪言…………
“買!我全買!我買了給雙刀會的弟兄加菜,不管有多少我都買!”
回想到了這句話,周秀英沾著汗水和魚血的俏麗臉龐上又不由浮現(xiàn)出了一絲溫暖笑意,輕聲喃喃,“土財(cái)主,暴發(fā)戶,你再有錢又能怎么樣?你的親生兒子,還不是連一條魚都吃不起?”
果不其然,當(dāng)鯉魚入鍋下料,迅速的香味四溢之后,吳念越果然抬起了鼻子大力嗅聞,臟兮兮的小手指頭還忍不住放進(jìn)了嘴里吮吸,滿臉想吃可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周秀英見了心疼,便說道:“念越,乖,站一邊去,別礙著別人進(jìn)出,等娘領(lǐng)了工錢,就給你買饅頭吃。”
“娘,我想吃肉包子,我還是去年才吃過一次。”吳念越可憐巴巴的說道。
周秀英的鼻子泛酸,強(qiáng)笑罵道:“好,但只買一個,讒貓。”
吳念越大聲歡呼時,廚房外傳來了蘇嬸的聲音,“念越,剩菜下來了,有雞屁股。快,不然就沒你的份了。”
聽到這話,剛滿四歲的吳念越馬上象一只小猴子一樣的沖了過去,周秀英則抹了一把眼淚,然后趕緊把已經(jīng)做好的松鼠魚裝盤。這時,通知吳念越去搶剩菜的蘇嬸走了進(jìn)來,壓低了聲音對周秀英說道:“吳嫂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我惹了什么人?我惹誰了?”周秀英很疑惑的問道。
“剛才有幾個象是流氓的人,到我們店里來打聽你。”蘇嬸壓低了聲音說道:“后來那幾個流氓還到廚房門外鬼鬼祟祟的看了許久,然后就走了,吳嫂子,你可要小心。”
畢竟是帶過兵的人,周秀英的臉色當(dāng)場就有些微變,趕緊謝過了蘇嬸的好心提醒,然后找了個借口出門,到大堂里觀察了一番,結(jié)果讓周秀英大驚失色的是,大堂門前,果然正有一個流氓模樣的人守著,見周秀英出來,那人趕緊縮身躲出了門外。
“好象真是沖著我來的?這些流氓到底是想干什么?”
汗水出現(xiàn)在周秀英光潔的額頭上,焦急之下,周秀英又趕緊跑到了后門院墻處,跳到高處向外張望,結(jié)果讓周秀英更加心驚肉跳的是,后門的院墻外,果然也有一個流氓模樣的人守著!周秀英的心里也馬上閃過一個念頭,“這地方不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