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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猜謎嗎？（第2頁）

正如王孚所料，受傷掉隊的兩條日本蒸汽炮船因為失去大部分機動力，招架不住吳軍苦味酸炮彈的轟擊，先后都已經(jīng)帶著滾滾濃煙沉入了大海，所以后面的兩條吳軍蒸汽炮船才追上來與主力會合。而確認了這一噩耗后，勝海舟當(dāng)場流下了眼淚，先是哭著懇求吳軍派人打撈落水的日軍水手，又懇求道：“王將軍，請千萬不要丟棄或者打沉我們最后這三條蒸汽炮船，我們可以拿錢贖回去，我可以說服我們的幕府將軍，讓他拿錢把這三條船贖回去。”

同是艦隊主帥，王孚倒也很能理解勝海舟的這種痛苦心情，雖然明知道自軍不可能再把俘虜?shù)降臄炒贿€給日本人，卻也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yīng)你，不會打沉和丟棄你最后這三條蒸汽炮船。”

與此同時，江口濱碼頭這邊的戰(zhàn)斗也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而與幾十里外的海戰(zhàn)戰(zhàn)場相比，江口濱戰(zhàn)場這邊的情況要凄慘悲涼上十倍都不止，遼闊的海面上，數(shù)以十計的大小海船或是嚴重傾斜，或是船底朝天，再或者就是帶著火焰煙坐沉在淺水處，水面上到處都是漂浮的尸體，起伏的波浪中，也到處都是呼喊求救的水手和士兵。同時江口濱的幾座木質(zhì)碼頭都已經(jīng)燃起了沖天大火，碼頭上、地面上和沙灘上，也到處都是尸體、傷兵和旗幟，還有無數(shù)被遺棄的軍需物資。空氣中盡是火藥味和血腥味，還有人體燒焦的惡臭，濃稠得連海風(fēng)都吹之難散，場面凄慘得有如人間地獄。

對都是中國人的吳軍將士來說還好，這些尸體幾乎都是日本人的尸體，眼看就要被海水吞沒的那些士兵和水手，也基本上全都是日本軍隊的士兵和水手，以兩條三級戰(zhàn)列艦為作戰(zhàn)主力的吳軍風(fēng)帆船隊損失輕微，僅有兩條武裝海船被日軍擊沉，水手士兵也大部分都獲得了營救。而日軍方面的船只、人員和物資損失，卻慘重得讓桂小五郎和山縣有朋等日軍將領(lǐng)淚流滿面，幾乎當(dāng)場切腹謝罪。

事當(dāng)然還沒完，好不容易把剩下的軍隊和能夠收集的物資都轉(zhuǎn)移到吳軍炮火范圍之外后，不肯死心的桂小五郎等人一是為了報仇，二是為了獲得糧食補給和九州島上的立足地，依然還是堅持數(shù)量還有五千多人的長州藩軍隊向四十多里外的伊敷別院開拔，僥幸登上海岸的幕府海軍殘部也基本上拒絕了勝海舟要求他們放下武器投降的命令，大罵著投降誤國的勝海舟跟隨長州藩軍隊一起行動。王孚聞報不敢怠慢，趕緊一邊派出主動投降的日本人走陸路去鹿兒島給黃遠豹報信，一邊匆匆集合船隊，帶著三條已經(jīng)處于吳軍控制中的日軍蒸汽炮船返回鹿兒島。

一天多時間后，吳軍艦隊順利撤回了鹿兒島與留守軍隊會合，然而桂小五郎等人率領(lǐng)的日本援軍余部也已經(jīng)順利抵達了伊敷別院，與薩摩藩殘部會合，組成薩長聯(lián)軍聯(lián)手扼守地勢險峻的伊敷別院，把吳軍陸師堵在了地勢狹長的鹿兒島灣平原上，同時還抓緊修筑防御工事，擺出了一副要和吳軍血戰(zhàn)到底的架勢。王孚聞報也不著急，只是在碼頭上召開軍事會議，與眾將和攜手作戰(zhàn)的英國軍官一起討論下一步的戰(zhàn)術(shù)。

會議討論中出現(xiàn)了巨大分歧，以黃遠豹和李秀成為首的吳軍陸師將領(lǐng)極力主張強攻伊敷別院，徹底消弭身邊隱患，先在鹿兒島立穩(wěn)腳跟，把鹿兒島建設(shè)成為前進基地，然后再圖進取。而以阿斯本為首的英國軍官則主張走海路直取江戶城，用堅船利炮逼著日本幕府做出讓步，賠償吳軍和英國方面的損失。雙方為此大加爭執(zhí)，各說各有的道理，也誰也說服不了誰。

黃遠豹和阿斯本等人的建議也確實各有利弊，先拿下伊敷別院再圖謀進取，吳軍的苦味酸武器肯定消耗巨大，如果薩長聯(lián)軍敗而不餒繼續(xù)糾纏，日本幕府也死不投降的話，吳軍搞不好就會被日軍拉入對自軍最不利的消耗戰(zhàn)。而如果直接進取江戶城的話，吳軍水陸軍隊要么就得主動放棄鹿兒島城，要么就得繼續(xù)分兵行動，兩個選擇也都是各有利弊，藏有隱患。

決定權(quán)被放在了王孚的面前，不過還好，有吳超越要求自己盡量削弱日本地方強藩的戰(zhàn)略密令在手，王孚倒也沒有怎么費勁去權(quán)衡利弊，只盤算了不到三分鐘就說道：“分兵！黃遠豹，你帶主力登船，跟著我去江戶。李秀成李副將，你帶兩千軍隊留守鹿兒島城，替我組織日本百姓開采煤炭，籌集糧食軍需，方便我回來的時候使用。”

“什么？叫李副將只帶兩千人守鹿兒島城？”站在李秀成身后的陳玉成一聽急了，有些憤怒的說道：“還要我們籌集軍需？開采煤炭？倭寇在伊敷別院那邊有差不多一萬軍隊，我們這點兵力怎么可能夠用？”

李秀成舉手制止住了陳玉成的質(zhì)問，微笑說道：“玉成，急什么？倭寇已經(jīng)被我們殺破膽了，只敢躲在山脈背后當(dāng)縮頭烏龜，那里還敢出來和我們交戰(zhàn)？有兩千軍隊守鹿兒島，足夠了。”

畢竟是和吳軍打了多年交道，本身也是一個戰(zhàn)術(shù)高手，又聽李秀成語氣古怪，陳玉成只稍一盤算就明白了王孚的意圖，但陳玉成還是有些擔(dān)心，又說道：“海上不比陸地，不但聯(lián)絡(luò)不方便，也很難埋伏，這里又到處是倭寇的眼線，這些問題怎么解決？”

“容易解決，約定一個時間就行了。”王孚微笑說道：“至于如何按時按期讓倭寇來打鹿兒島，陳將軍你應(yīng)該就有辦法做到。”

“玉成不適合做這件事。”李秀成搖頭，說道：“鹿兒島城基本上是他打下來的，島津久光那個同族兄弟島津久敬也是被玉成親手干掉的，這件事很多日本人都知道，他去出面，倭寇不會相信，只能是另挑人選。”

“那就有勞李將軍你操辦這件事了。”王孚笑著說道：“挑你們的太平軍舊人，說句李將軍陳將軍不愛聽的話，只有你們太平軍的老人，倭寇才容易相信。”

王孚和李秀成對答的時候，旁邊的翻譯一直都在把他們的話口譯成英文，然而在場的阿斯本和英國參贊布盧尼等人卻是越聽越糊涂，還忍不住一起面面相覷，都用英語說道：“中國人在說什么？猜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