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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恩威并施（第1頁）

人潮散去，喧囂落幕。

諾大的正廳里，只剩下秦老夫人和盛清宛，以及幾個貼身的桂嬤嬤等人。

方才還殺伐果斷，氣勢迫人的秦老夫人，此刻重重靠回椅背，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那股子緊繃的凌厲，像是被抽走了筋骨，瞬間松弛下來。

桂嬤嬤連忙上前，為她輕輕捶著背。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廳中還站著的那個纖細身影上，眼底的鋒芒盡數化開，成了一汪溫水。

她沖盛清宛招了招手，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卻溫和得不可思議。

“好孩子，到祖母這兒來。”

盛清宛眼睫微動，依言走上前去。

剛走到跟前，手腕便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秦老夫人拉著她，讓她在自已身邊的繡墩上坐下，寬厚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著。

那力道很輕，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剛才，是不是嚇著了？”

盛清宛搖了搖頭。

她不怕那些人的嘴臉，也不怕那些明槍暗箭，她早就習慣了。

可當祖母如通一座山般擋在她身前時，她那顆早已磨硬的心，卻莫名地軟了，酸澀感直沖鼻腔。

“祖母是為了我好。”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你明白就好。”秦老夫人嘆了口氣，眼神里是化不開的心疼，“以前是祖母疏忽了，讓你在這府里受了這么多委屈。”

老夫人說著，眼神陡然一厲，聲音也冷了下來。

“你放心，從今往后，有我給你撐腰，我看這侯府上下，誰還敢給你半點臉色看！”

這話擲地有聲，讓一旁的仆婦們都跟著心頭一凜。

這不僅僅是承諾，更是宣告。

秦老夫人側頭，對著桂嬤嬤吩咐道：“去，傳我的話。二姑娘院里那個叫小翠的丫頭，手腳不干凈，心思也腌臢，仗著是夫人的陪房就敢作威作福，給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子，直接發賣了！”

盛清宛猛地抬頭。

小翠……那不是母親留下的……

桂嬤嬤沒有半分遲疑，躬身應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秦老夫人又道：“還有，告訴大廚房，往后二姑娘的膳食，不必他們費心了，直接從我的小廚房出。我吃什么，二姑娘就吃什么。”

這兩道命令，一道是敲打，一道是抬舉。

干脆利落，沒有半句廢話，卻瞬間將盛清宛的地位捧到了天上。

讓完這一切，秦老夫人回頭，看到盛清宛那副震驚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反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