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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眼睛片子碎一地我的名字叫林墨（第1頁）

我攥著轉學證明站在（3）班門口時，九月的陽光正把窗臺曬得發燙。

“李默是吧？”班主任推了推眼鏡，手指向最后一排，“跟林墨一桌，他成績好，你多學著點。”

最后一排靠窗的男生猛地抬頭，眼鏡片反射著光，細得像根沒長開的豆芽菜。他正在擦練習冊上的字，那字寫得真好看，筆鋒帶勁，卻被他用橡皮磨得只剩團灰。

“我叫李默。”我把帆布書包往桌上一放，拉鏈頭撞在桌角，“哐當”一聲。

他的筆尖頓了頓，肩膀縮了縮：“林墨。”聲音輕得像蚊子哼，說完又低下頭，手指在課桌邊緣的裂縫里摳來摳去。

第一節課下課鈴剛響，走廊里就傳來一陣哄笑。三個染黃毛的男生堵在門口，為首的張磊把校服反穿，背后用馬克筆涂著“青竹”兩個字，嘴里的棒棒糖轉得飛快。

“林墨，”張磊用鞋尖踢講臺，糖棍指著最后一排，“上周的錢，該交了吧？”

教室里的聲音一下子沒了。我看見林墨的背繃得像塊鐵板，握著鋼筆的手開始抖，指節泛白。

“我沒欠作業。”他的聲音快埋進胳膊里了。

“誰他媽跟你說作業？”張磊身后的寸頭嗤笑，“保護費！懂嗎？在這樓里混，就得給老子交錢！”

張磊伸手去搶林墨桌上的練習冊。林墨猛地把本子抱在懷里，被張磊一把推在地上。

“啪嚓——”

眼鏡掉在地上，右邊的鏡片碎成了蜘蛛網。

林墨趴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去撿那些碎片，指尖被劃破了，血珠滴在灰撲撲的校服褲上，像朵蔫了的小紅花。他沒哭，就是嘴唇抿得死緊，睫毛上沾了點灰，看著特單薄。

全班都低著頭，連講臺上收拾東西的數學老師都假裝沒看見。我攥著兜里媽媽給的十塊錢，那是我三天的午飯錢，現在手心全是汗。

張磊撿起一塊碎鏡片，對著光晃了晃：“還戴眼鏡？裝什么好學生。”說著就要往林墨臉上扔。

我腦子一熱，猛地站起來撞開他的胳膊。碎鏡片“當啷”掉在地上，我擋在林墨身前，后背挺得筆直：“他欠你多少？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