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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暴雨里的布條（第3頁）

我攥緊折疊刀，正想爬起來，突然聽見陳清清的喊聲：“放開他！”

她舉著塊磚頭，從排水溝對岸跳過來，紅色書包在泥水里拖出條線。綠毛沒反應過來，被她一磚頭砸在胳膊上，鐵鏈“哐當”掉在地上。

“快跑！”她拽起我，自已卻沒站穩，摔進泥里，紅色書包被泥水浸透，沉得像塊石頭。

我拉著她往教學樓跑，綠毛的罵聲被雨聲吞掉一半。她的手在我掌心里，冰涼涼的，卻攥得死緊。

天臺門口，趙峰和林墨正舉著鋼筋等我們。看見我們記身是泥，趙峰二話不說就把鋼筋扔過去，砸在追來的綠毛腿上。

關上天臺門的瞬間，陳清清突然笑了，抹了把臉，泥水流進眼睛里，她也不擦：“拿到了？”

我把折疊刀遞給她，刀鞘上的小熊沾了泥，卻還是笑瞇瞇的。

四個人癱在濕漉漉的課桌上，看著外面的暴雨。陳清清的紅色書包滴著水，里面的散打書泡得發脹。林墨從書包里掏出塊干毛巾，先遞給陳清清，再分給我們。

“明天天晴了，我幫你洗書包。”我說。

她把毛巾蓋在臉上：“不用，紅色耐臟。”聲音從毛巾里傳出來，悶悶的，卻帶著笑。

雨小的時侯，陳清清從濕透的書包里掏出個塑料袋，里面裹著四塊綠豆糕，居然沒濕。“我媽單位發的，本來想當下午茶。”

綠豆糕黏在手上，甜得發膩。趙峰吃得最快，嘴角沾著綠豆渣：“比食堂的饅頭強。”

林墨在筆記本上畫了把粉色折疊刀，旁邊寫著“雨天作戰

成果：奪回刀

書包臟了

李默摔進泥里”。陳清清用布條把濕漉漉的散打書捆起來，說要掛在鐵絲網上晾干。

我看著她系布條的樣子，手指在濕布條上打了個漂亮的結。雨水順著鐵絲網往下滴，在地上匯成小水洼，映著四個少年的影子，擠在一起，像朵不會散開的云。

傍晚雨停的時侯，天邊燒起晚霞。陳清清的紅色書包掛在鐵絲網上，隨風搖晃，像面小小的旗幟。

“明天還練散打嗎？”林墨抬頭問，眼鏡片上還沾著雨珠。

陳清清把晾干的折疊刀插進書包側袋：“練！不過得換個地方，天臺太滑。”

她蹦下天臺時，濕透的書包帶不再拍打后背，而是沉甸甸地墜著，像裝了整個夏天的雨。

我摸著掌心里殘留的溫度，突然覺得，今天摔進泥里也值了。至少知道，陳清清的紅色書包，就算浸了水，也還是能裝下那么多東西——綠豆糕、折疊刀，還有她藏在罵聲里的關心。

林墨在筆記本最后畫了道彩虹，從紅色書包一直畫到鐵絲網，像條不會斷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