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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暴雨里的布條（第1頁）

烏云壓得很低，像塊濕透的抹布。

我和趙峰、林墨蹲在天臺的鐵柜子后面，看著陳清清用粉筆畫戰術圖。她的紅色書包放在旁邊，拉鏈被風吹得啪嗒響，里面的護墊露出來一角，沾著片被雨打濕的梧桐葉。

“張磊今天肯定會來。”她用粉筆頭敲了敲地面，“我早上看見綠毛在小賣部買塑料袋，估計是想裝我們的書包扔進水溝。”

林墨的手指絞著衣角，他的新眼鏡昨天剛配好，鏡片干凈得能映出天上的云：“雨這么大，他們還來嗎？”

“這種天氣才好堵人。”趙峰把鋼筋棍往地上戳了戳，濺起片水花，“下雨天人少，沒人管。”

雨點突然砸下來，噼里啪啦打在鐵絲網上。陳清清趕緊把散打書塞進書包，粉筆畫的戰術圖被雨水暈開，像朵化開的云。

“躲柜子里。”她拽著我往鐵柜子鉆，趙峰和林墨緊隨其后。

鐵柜子很小，四個人擠在一起，呼吸都混著濕氣。陳清清的紅色書包被擠在中間，我的手背蹭到她的胳膊，涼絲絲的，沾著雨水。

“別動。”她的聲音壓得很低，耳朵貼在柜門內側，“來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踩在積水里，咕嘰咕嘰的。張磊的罵聲混著雨聲飄進來：“人呢？肯定躲起來了！”

綠毛的聲音：“搜！天臺就這么大，不信找不著！”

鐵柜子被人踹了一腳，震得我們牙齒發麻。趙峰攥緊鋼筋，指節泛白。陳清清突然從書包里掏出把折疊刀——不是開刃的，是她哥用來削蘋果的，刀鞘是粉色的。

“別沖動。”我按住她的手，刀鞘硌得手心疼。

外面的人在翻我們藏武器的破木箱，鐵鏈拖地的聲音刺得人耳朵疼。林墨的呼吸越來越急，我摸到他口袋里的彈珠，冰涼涼的。

“操，什么都沒有。”張磊的聲音離柜子越來越近，“他們肯定跑了。”

“再找找，我看見陳清清的紅書包了！”綠毛喊道。

陳清清突然往我身后縮了縮，紅色書包帶纏在我手腕上，像根發燙的繩子。

腳步聲在柜子前停了。積水順著柜門縫流進來，打濕我的褲腳。趙峰舉起鋼筋，我攥緊陳清清塞給我的鋼絲跳繩，林墨把彈珠捏得咯咯響。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老師的呵斥聲：“誰在天臺？！”

外面的腳步聲突然亂了，張磊罵了句“晦氣”，然后是鐵鏈拖走的聲音，越來越遠。

我們在柜子里憋了半分鐘，直到確定人真的走了，才敢推開柜門。雨水把天臺澆得透濕，我們的“秘密據點”一片狼藉：拼起來的課桌被掀翻，藏武器的木箱被踹破，陳清清畫的戰術圖早沒了蹤影。

“他們還會來的。”趙峰扶起課桌，桌面的積水順著裂縫往下滴。

陳清清撿起她的紅色書包，發現拉鏈被扯壞了，粉色保溫杯滾在泥水里，摔癟了一塊。她沒說話，蹲下去撿杯子，齊劉海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

“我賠你個新的。”我掏出兜里的五塊錢，是媽媽今天給的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