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恩心中一震,她突然意識到,下意識的習慣動作,是擁有多么致命的危險。
她故作鎮靜,勾起嘴角,“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習慣吧。”
“那也倒是,只不過今天看見了趙明,突然想起那孩子來了,轉眼已經十年了。”琳姐感嘆道。
趙明一邊吃著面,一邊低頭說道,“小閨女,快吃吧,面快涼了。”
“我吃你那碗”她不太信他。
趙明愣了一下,隨后看著溫知恩,樂呵呵地換了面。
溫知恩突然有些觸動,她開始仔細觀察面前的男人。
十幾年未見,趙明老了許多。天天修鞋,風吹日曬,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了許多。露出桌面的那張臉像是盤了一年的核桃,黑里透紅,溝壑深邃。一個門牙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磕了,沒有修補,那顆牙已經黑乎乎的了。粗大的手指染上了一層洗不掉的黑色。
貧窮和經歷藏在歲月里,有了洗不掉的痕跡。
看來這些年他并沒有活得那么滋潤。如果他真的抓住了夏家人的把柄,要了夏家的錢,還至于混成這樣?
溫知恩的內心開始動搖。那他到底為什么綁蕭紀白?難道敲詐夏家不成,就打上了蕭家的主意?
他吃得很快,大口大口地吃,連湯也喝了個干干凈凈。
反而溫知恩因為心里掛念著蕭紀白,筷子都沒動幾下。
“你到底想要什么錢還是別的什么,我的時間很寶貴,希望你快點。“
“溫小姐看來擁有很多東西,但是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什么。”趙明指著馬路對面道,“你哥就在對面,夏小姐敢和我去看看嘛?”
溫知恩看著趙明,手里暗暗捏著袖子里的那把裁信刀。她想好了,等確定了蕭紀白的位置,她就報警。
在趙明的指引下,兩個人來到了一間破舊的農家院。兩個中年男人蹲在臺階上,見兩人來了,手上拿起鋤頭,惡狠狠地盯著她。
打開茅草屋門兒,一股兒干草和雞毛味兒鋪面而來,蕭紀白躺在草垛上,手腳都被綁著,口里還被塞著毛巾。
溫知恩忙跑過去,喚他,“蕭紀白!蕭紀白!”
手指探了鼻息,人應該是昏過去了,并無大礙。
“溫小姐,人已經看過了,事情可以談了吧。”
“溫小姐,請坐。”趙明把人請到外面,又拿進來一個新買的凳子,又用袖子擦了擦。
溫知恩環顧四周,這是個兩室一廳的屋子。雖然看起來破舊了些,可是卻很整潔。
“趙明,你綁了蕭紀白,引我來究竟有什么事?”
趙明笑了笑,“我知道溫小姐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如果不引您過來,看看我們家的情況,恐怕您不會相信,我沒有收夏家的錢。”
“我想給您講個故事,有關我和夏家的一段舊事。”
溫知恩咬緊了牙關。在飯館的時候,她就隱隱感覺趙明知道了她的身份。
“當年我家窮,又因為我身材矮小,沒有哪個公司肯錄用我,處處受人嘲笑。一時想不開,就當了小偷,成了警局拘留所的常客。”趙明自嘲般笑了笑,“我倒是無所謂。因為當時我認為這是對社會的一種報復。我不被人尊重,我就會去偷他們的錢,讓他們也不好受。”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偷了一個年輕人,背著挎包,口袋里的手機露出半個,嘴里叼著面包,看起來有些呆呆傻傻,像個大學生。”趙明站起身來,繪聲繪色地表演起來,“我就偷偷走到他的跟前,打算順走他的手機。卻在得手的時候,被他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