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只體型修長的黑犬,四爪踏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月光透過破窗照在它背上,竟像照在團陰影上,連輪廓都有些模糊。
它抬頭看他,眼睛是純粹的墨色,沒有瞳孔,卻讓蘇辰無端想起后山幽潭里的深影。
“夜影犬”他輕聲喚了句。
黑犬立刻垂下腦袋,用鼻尖蹭他的手心,尾巴雖短,卻搖得歡快——是阿黃的習(xí)性。
蘇辰眼眶發(fā)熱,伸手揉了揉它耳后,那里還留著塊黃豆大的白毛,是阿黃小時候被貓抓的傷疤。
“好樣的。”他低聲說。
“砰——”
祠堂外突然傳來踢到石塊的聲響。
夜影犬瞬間繃緊身體,像道黑箭般竄到蘇辰腳邊,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威脅;阿黃(不,現(xiàn)在該叫夜影犬了)的影子在地面扭曲,竟和青磚縫里的陰影融成一片。
老李頭猛地站起來,燒火棍指向門口:“誰?”
“噓——”蘇辰按住老人胳膊。
他聽見腳步聲,至少三個人,穿著家族特有的云紋皂靴,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噠噠”響。
其中一個聲音壓得很低:“二管家說,這祠堂最近總鬧怪光,指不定藏了什么邪物。”
另一個聲音帶著不耐煩:“能有什么邪物?不過是老東西老李頭嚇唬小娃娃的鬼話。”
“小點聲!”第三個聲音更沉,像是領(lǐng)頭的,“要是真查出什么你我都能在家主面前露臉。”
蘇辰心跳如擂鼓。
他拽著老李頭躲到供桌后的梁柱后面,夜影犬的影子纏上他的腳踝,體溫透過褲腳傳來,像團活的陰影。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混著門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還有老李頭急促的心跳——老人的手冰涼,指甲幾乎掐進(jìn)他手背。
“吱呀——”
祠堂的木門被推開。
月光照進(jìn)來,映出三個身影:中間是蘇家二管家的親衛(wèi)阿虎,腰間別著淬毒短刃;左邊是族學(xué)里教御靈術(shù)的趙夫子,手里捧著塊測靈玉;右邊是個獐頭鼠目的少年,蘇辰認(rèn)得,是家主嫡子蘇明遠(yuǎn)的跟班狗剩。
“趙夫子,測靈玉有反應(yīng)嗎?”阿虎粗聲問。
趙夫子捏著測靈玉的手頓了頓,測靈玉原本雪白的表面浮起幾縷淡藍(lán):“有但很弱,像是剛消散不久的靈能波動。”
狗剩湊過去看:“這能說明什么?難不成真有人在祠堂里搞邪術(shù)?”
“放肆!”趙夫子瞪他一眼,“靈能波動殘留,至少是靈徒三星以上的御靈師才能引發(fā)。蘇家旁支里除了家主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還有誰有這本事?”
蘇辰在陰影里攥緊拳頭。
他能感覺到夜影犬的影子在他腳邊蠕動,像在傳遞某種安撫。
趙夫子的話像根刺扎進(jìn)他心里——旁支里?
難不成他們懷疑的是自己?
“去供桌后面看看。”阿虎提著刀走過來。
蘇辰的后背貼上冰涼的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