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沒吭聲。
冰冷的眼珠子,像兩把剛從冰窟窿里撈出來的剔骨刀,慢悠悠從張扒皮那張涕淚橫流、嚇得沒半點人色的肥臉上刮過,刮過他濕透冒熱氣的褲襠,刮過那沓散發著惡臭的票子。然后,刀鋒一轉!
釘在了旁邊那兩個想當縮頭烏龜的雜碎身上!
黃毛!疤臉!
剛才按老子的時侯,下手那叫一個黑!尤其疤臉那狗日的,掄著銹管子砸老子后腦勺,那是奔著要命來的!
草!
幾乎就在老子目光鎖死他倆的瞬間,一股子邪火混著老子當年在戰場上堆出來的尸山血海的煞氣,轟的一下就從天靈蓋沖出來了!不是拳腳,是那股子生殺予奪、碾死螻蟻連眼皮都不眨的勁兒!
【帝王威壓】!給老子開!
嗡!
黃毛和疤臉,身子猛地一僵!
黃毛那只抱著斷臂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疤臉臉上那條猙獰的刀疤,跟活過來似的瘋狂抽搐。倆人的眼珠子,瞬間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塞記!
他們看見了啥?
老子自已都不知道。但看他們那副見了活閻王的操行,老子猜,八成是看見了老子當年在官渡砍人如切菜、在赤壁大火里冷笑的鬼樣子!看見了那血把河水都染透了的尸堆!
“呃…呃呃…”
黃毛喉嚨里發出破風箱漏氣的聲音,眼珠子凸得快要掉出來,血絲密布!一股子比張扒皮還沖、還新鮮的尿騷味,“噗”一下從他褲襠里噴出來!這孫子渾身骨頭像是被抽走了,爛泥一樣癱在地上,褲襠濕透,只剩下身子一抽一抽,跟條離了水的魚似的倒氣兒。
疤臉更完蛋!這孫子褲襠里“噗嗤”一聲悶響,黃的白的瞬間洇透了臟兮兮的工裝褲,那味兒…草!他連哼都沒哼出來,翻著死魚眼,直挺挺往后一倒,“砰”地砸起一蓬灰,嘴里開始往外冒白沫子,手腳間歇性地抽抽,活像條被雷劈了的癩皮狗。
整個工地,靜得能聽見針掉地上!
只有張扒皮上下牙磕碰的“咯咯”聲,還有地上那兩條廢狗屎尿橫流、無意識抽搐的微弱動靜。遠處那些偷偷伸著脖子的工友,一個個臉白得跟刷了石灰,大氣不敢喘。好幾個腿肚子轉筋的,扶著墻才沒一屁股坐下去。
看老子的眼神,活像見了鬼!
老子眼皮都懶得朝那兩條癱在地上的臭狗掀一下。冰冷的眼刀子,重新剮回張扒皮那張死人臉上。
這肥豬早就嚇傻了!親眼看著自已最能咬人的兩條狗,被老子一個眼神就瞪得屎尿齊流癱成爛泥!他捧著錢的手抖得快散架了,那沓票子在他眼里估計跟燒紅的烙鐵沒兩樣!
“夠…夠不夠…曹爺爺…”
他聲音抖得跟蚊子哼哼。
老子右手握著那根沉甸甸、還沾著疤臉血的銹鋼管,慢悠悠抬起來,管頭虛虛指向他捧著錢的手。
張扒皮渾身肥肉一哆嗦,差點把票子揚了!
老子左手這才伸出去。兩根手指頭,帶著十二萬分的嫌棄,跟捏著什么臟透了的玩意兒似的,只捏住那沓臭烘烘票子最上面那張紅票子的一個小角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