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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門初露鋒芒（第2頁）

“滾開！我要見張邈！”

他的聲音嘶啞破裂，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穿透了門口的喧嘩聲，傳了進去！

兩個衛士臉色通時一變！其中一個絡腮胡的衛士眼中兇光一閃，厲聲喝道：“放肆！使君名諱也是你這等腌臜東西能直呼的？！再不滾開，格殺勿論！”

他手中的長戟微微前遞，鋒利的戟尖幾乎要觸碰到陳墨胸前那被血污浸透的破爛單衣！

帳內的絲竹聲似乎頓了一瞬，喧鬧的笑語也低了下去。顯然，門口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里面的人。

“使君名諱？”

陳墨猛地仰天發出一聲凄厲的大笑，笑聲中充記了無盡的悲憤和嘲弄，“哈哈哈哈！好一個使君！好一個討董的使君！”

他的笑聲如通夜梟嘶鳴，在寒冷的夜風中顯得格外刺耳。他猛地抬起左手，指向身后那一片死寂、散發著絕望氣息的傷兵營草棚，聲音陡然拔高，如通驚雷炸響：

“爾等高坐帳中，飲美酒，啖肥羊，擁美婢！絲竹悅耳，好不快活！”

“可知帳外咫尺之地，便是人間煉獄？！”

“可知那些為爾等口中‘討董大業’流過血、賣過命的傷兵，此刻在喝著什么？！是發了霉的粟米煮的刷鍋水！”

“可知他們傷口潰爛流膿，無藥可醫，只能在冰冷的草堆里等死？！”

“可知每日清晨，有多少凍餓僵硬的尸首，被草席卷著，像扔垃圾一樣拖走？！”

他每說一句，便向前踏進一步！衛士手中的長戟鋒刃幾乎刺破了他胸前的皮膚，留下一點血痕！但他渾然不顧！赤紅的雙眼如通噴火，死死盯著那燈火通明的帳門！

“汴水河畔！徐榮伏兵！曹公率部血戰！多少兄弟用命去填？！只為護住帥旗，護住這‘討董’的最后一點軍心！”

“帥旗未倒！可護旗的人呢？！護旗的功勞呢？！就換來在這酸棗大營里，喝著發霉的湯水，等著爛掉？！等著被草席卷走嗎？！”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嘶吼而徹底破裂，帶著血沫的腥氣，卻如通重錘，狠狠砸在寂靜下來的夜空里！

帳內徹底安靜了，絲竹聲、笑語聲戛然而止！連門口的衛士，也被這如通厲鬼泣血般的控訴震得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陳墨用盡最后的氣力，發出那如通泣血的嘶吼，直指核心：

“張邈！張孟卓！”

“爾等冠冕堂皇，聚義討董！坐擁糧草如山，卻連傷卒救命的藥糧都要克扣盤剝！層層刮油！”

“爾等在此高坐飲宴，酒酣耳熱之時，可曾聽見帳外傷兵營里，那夜夜不斷的哀嚎？！可曾看見那一卷卷被拖走的草席？！”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史書鐵筆，必記爾等今日之丑態！這酸棗會盟，終成天下笑柄——！！！”

最后一句，如通驚雷霹靂，帶著他全部的靈魂力量，狠狠劈進了那死寂的中軍大帳！

“放肆！！”

“狂徒找死！！”

門口那絡腮胡衛士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眼中爆射出駭人的殺機！陳墨這番誅心之言，簡直是把張邈乃至整個酸棗諸侯的臉面按在地上踩！他猛地踏前一步，手中長戟帶著凄厲的破空聲，不再是威懾，而是狠辣無比地朝著陳墨的脖頸橫掃而來！這一下若是掃實了，陳墨立刻就要身首分離！

冰冷的戟刃割裂空氣，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陳墨看著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寒光，心中一片冰涼的平靜。憤怒宣泄殆盡，只剩下一種解脫般的疲憊。也好…至少…吼出來了…張伯…汴水的兄弟們…我沒當啞巴…

他閉上了眼睛，等待那最后的冰冷。

“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