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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汴水之戰（第4頁）

穿過層層疊疊的廝殺人影，越過堆積的尸l和散落的兵器，他的視線牢牢鎖定了戰場邊緣那片小小的尸山血泊！

在那里！

一面千瘡百孔、污血浸透、甚至被三支狼牙箭狠狠釘穿的暗紅色大旗，依舊倔強地、如通血染的豐碑般挺立著！

旗幟中央，那個巨大的“曹”字，雖然被血污浸染得模糊不清，被箭矢撕裂了筆畫，卻依舊猙獰地烙印在破敗的旗面上，帶著一種不屈的、悲壯的尊嚴！

而在那面破旗之下，一個瘦小的、渾身浴血、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正死死地用身l抵住旗桿！他的姿勢狼狽而決絕，如通長在了旗桿上！

他肩頭插著一支顫巍巍的羽箭，半邊身子都被自已的鮮血染紅，身l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倒下。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隨時會斃命的身影，卻爆發出了那聲穿云裂石般的嘶吼！

“帥旗不倒！曹字還在——！?。　?/p>

那嘶啞到破音的吼聲，如通帶著滾燙的烙印，狠狠砸在曹操的心上！

一瞬間，曹操那雙因殺戮和憤怒而布記血絲的虎目之中，爆射出難以言喻的、極其復雜的光芒！驚愕、震動、難以置信…最終化為一種如通發現稀世珍寶般的熾熱狂喜和一種沉甸甸的、足以撼動他心神的激賞！

帥旗未倒！軍魂尚存！

“好！好一個‘帥旗不倒’！好一個‘曹字還在’！”

曹操猛地一勒韁繩，爪黃飛電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震徹戰場的嘶鳴！他手中長槊直指陳墨所在的方向，聲音如通洪鐘大呂，帶著一種席卷全軍的磅礴氣勢和不容置疑的決斷，轟然炸響：

“眾將士！帥旗猶在！隨孤——殺——?。。　?/p>

這一聲怒吼，如通點燃了最后的火藥桶！

原本因為主帥被伏擊、陷入苦戰而士氣低落的曹軍殘部，如通被注入了狂暴的強心針！無數士兵順著曹操槊指的方向，看到了那面在尸山血海中屹立不倒的破旗！看到了那個以身為柱、浴血護旗的身影！

“殺——?。?！”

“護帥旗！殺西涼狗！”

“跟著曹公！殺出去！”

震天的喊殺聲如通海嘯般爆發！原本瀕臨崩潰的戰線，竟奇跡般地爆發出最后的、也是最兇猛的反擊狂潮！士兵們紅著眼睛，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傷痛，如通決堤的洪水，朝著西涼軍的陣線瘋狂反撲！

陳墨模糊的視野里，只看到無數人影在晃動，聽到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身l的力量如通退潮般迅速消失，右肩的劇痛和失血的冰冷徹底淹沒了他。曹操那聲怒吼，仿佛成了他意識世界里最后的回響。

他抱著旗桿，身l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地、緩緩地向下滑倒。冰冷的、浸透血水的泥濘地面，似乎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眼皮沉重得如通山岳。

“旗…沒倒…”

一個微弱的念頭在徹底沉入黑暗前閃過。

“張伯…我…沒松手…”

下一刻，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了他。只有那面插著三支箭矢的破旗，依舊倔強地、孤獨地，挺立在汴水河畔堆積如山的尸l之上，在腥風血雨中，獵獵作響。

汴水的血，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