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禮的個頭高,身子稍稍彎著,下顎抵在她的頸窩。
他以她的為支撐,身上的力道松松垮垮的往下壓,兩人的身體逐漸貼合。
窗外蟬鳴嘈雜,感受著褚禮身上的溫度,文昭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下一秒,就聽見他的嗓音是濕濕的,帶著泥濘:
“文昭,我沒有爸爸了。”
文昭心下一驚,她有些愕然的僵在原地,就感受著自己的肩頭被一滴滴的淚水打濕。
一滴,又一滴。
連帶著她的心臟都變得濕噠噠的。
耳畔傳來少年沉重的鼻息:“我沒有爸爸了,要怎么辦?”
文昭突然想起了報紙上的那一頁訃告。
她咬住了唇瓣,然后一點點的抬起手,最后緩緩抱住了褚禮顫抖的脊背。
“想哭,就哭出來吧。”
聽見她的話,褚禮的呼吸聲越發大了,然后是啜泣,最后是嗚咽。
國外交戰區一場有所預謀的車禍,葬送了他眼中永遠莊嚴偉岸的父親。
等遺體蓋著國旗送到烈士陵園的時候,褚禮甚至還沒出禁閉室。
文昭的心里鈍鈍的痛。
她有些自責,也有些內疚,怨恨自己沒有多了解褚禮一點。
如果有,或許她原本可以阻止這一切。
文昭覆蓋在褚禮脊背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她輕輕的說了一聲:
“對不起。”
她的話讓褚禮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緩緩離開文昭的懷抱,然后直起腰。
“你哭什么?傻瓜。”
他曲起食指,一點點擦掉文昭臉頰上的眼淚。
褚禮望著文昭的眼睛,聲音嘶啞又認真:“文昭,我高考結束之后要參軍了。”
文昭抿緊唇瓣,然后點了點頭。
又聽褚禮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哀求:“能不能不要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