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梔曦帶著嬴政登上城樓。夜風(fēng)呼嘯,卷起她月白襦裙的裙擺,露出纖細(xì)的腳踝。遠(yuǎn)處敵軍的營帳連綿起伏,像一片黑壓壓的烏云,壓得人胸口發(fā)悶。城樓下的火把忽明忽暗,映著士兵們麻木的臉。
嬴政扶著城墻的青磚,指尖觸到冰冷的涼意,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城外的敵軍陣營,沉聲問道:“王城的守軍有多少?”
“三萬吧。”月梔曦靠在城垛上,嘴里叼著根草莖,“不過大多是混日子的,平時連刀都懶得摸,軍紀(jì)渙散得很。”她瞥了眼嬴政緊繃的側(cè)臉,補(bǔ)充道,“別問我怎么這么清楚,死了88次,這城里哪有只耗子我都門兒清。”
嬴政轉(zhuǎn)頭看她,冕旒珠串在夜風(fēng)中輕晃:“你對于自已死了88次好像耿耿于懷,已經(jīng)提過很多次了。”
“害,一閉上眼睛就想起那些慘狀啊。”月梔曦拖長了語調(diào),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眼角卻沒半滴淚,“被燒死時皮膚焦糊的味、被淹死時水灌進(jìn)肺里的疼、被砍死時血濺在臉上的熱……怎么能不耿耿于懷呢~陛下~”
嬴政面無表情地別過臉,玄色朝服的衣擺被夜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別犯病。”
“不愧是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對美女也一視通仁。”月梔曦小聲嘀咕,說完才捂住嘴——壞了,順嘴禿嚕出來了!
嬴政的耳朵動了動,猛地回頭,冕旒珠串后的目光帶著探究:“老祖宗?”
月梔曦心里咯噔一下,隨即眼珠一轉(zhuǎn),笑得像只偷腥的貓:“陛下,您想知道嗎?”
嬴政挑眉,指尖捻著玉帶的流蘇:“說來聽聽。”
月梔曦故意吊他胃口,拖長了語調(diào):“我就不——”迎上嬴政驟然變冷的目光,她立刻話鋒一轉(zhuǎn),嬉皮笑臉道,“我就不得不提一下陛下您的功績了!”
嬴政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意外,他征戰(zhàn)一生,深知后世儒生對他的批判不會少,卻沒想到會聽到“功績”二字。
“后世居然會用功績形容寡人?”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寡人還以為,那群儒生只會批判寡人暴政。”
“咳咳咳,那是他們在放屁!”月梔曦猛地站直身l,草莖從嘴里掉出來,“陛下!您可知道您在后世帝王榜上穩(wěn)居第一!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無人能及!”
嬴政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些,嘴角甚至微微上揚(yáng):“帝王榜第一?”
月梔曦點(diǎn)頭如搗蒜,雙頰因激動泛起紅暈:“雖然沒有官方榜單,但不管哪個版本,陛下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統(tǒng)一六國、書通文、車通軌、統(tǒng)一度量衡……哪一件不是流芳千古的大事?”
嬴政現(xiàn)在很愉悅,連帶著看城外敵軍的目光都柔和了些。他主動問道:“敵軍有幾萬兵力?”
“其實(shí)不多,才五萬。”月梔曦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
嬴政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剛剛愉悅的心情一掃而空,他覺得自已這輩子都沒這么無語過:“三萬對五萬,還是守城的一方,這都打不過?守城的將軍腦子里裝的是水嗎?”
“陛下別罵了,根本沒有守城的將軍。”月梔曦嘆了口氣,指尖劃過冰冷的城磚,“我前面不是說了嗎,我那位好父皇帶著所有能用的文武百官跑路了,現(xiàn)在王城里就剩下我這么個空有公主頭銜的棄子。”
嬴政深吸一口氣,看著城外連綿的敵軍營帳,只覺得荒唐:“所以這三萬大軍和王城里的人,全是棄子。”他轉(zhuǎn)頭看向月梔曦,目光復(fù)雜,“跟著你,寡人真是學(xué)到了許多,比如……什么叫荒唐。”他頓了頓,補(bǔ)充道,“你的心態(tài)……很好。”
月梔曦翻了個白眼,月白襦裙的袖子被她擼到小臂:“陛下,你直接說我擺爛成癮得了,不用這么委婉。”
嬴政不說話了,他覺得再說下去只會敗壞心情,干脆閉緊嘴巴,繼續(xù)觀察城外的敵軍陣營。夜風(fēng)吹起他的墨發(fā),玉簪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這時,抽卡系統(tǒng)的聲音在月梔曦腦海里響起:“宿主,您還有九次抽卡機(jī)會,要一起用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