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忽然輕笑出聲,冕冠珠串隨著仰頭動作輕輕晃動:“掛在城樓上三天三夜,正好夠講完,好像也不錯。”他挑眉看她,眼底帶著促狹,“寡人還沒試過被掛在城樓上暴曬三天三夜呢。”
“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嗎……這是我的痛苦!”月梔曦跺了跺腳,宮裝裙擺揚起又落下,“我曾經有一次就親身l驗過,這一點都不好笑。”
“是嗎?寡人覺得挺好笑的。”嬴政負手而立,玄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語氣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月梔曦氣鼓鼓地瞪他,羊脂玉環耳墜晃得更厲害了:“……陛下你贏了。”她忽然清了清嗓子,挺直脊背,水綠色宮裝襯得身姿愈發窈窕,“而且項羽是真的帥,力拔山兮氣蓋世!”
嬴政皺眉看她,眼神里記是無奈:“你好像有那個精神大病。”他整了整衣襟,語氣帶著幾分傲然,“寡人功過三皇德高五帝,寡人難道不帥嗎?”
他往前半步,冕冠珠串幾乎要碰到她發頂:“你睜著兩只眼睛是用來喘氣的嗎?看不到始皇帝在你面前嗎?”
“…陛下,你真幼稚。”月梔曦別過臉,耳尖悄悄泛紅,連帶著羊脂玉耳墜都像是染上了層粉色。
“你還是給寡人介紹項羽吧。”嬴政移開目光,望著遠處漸漸亮起的星子,耳根卻悄悄泛了紅。
“好的陛下,你害羞了?”月梔曦捕捉到那抹紅,立刻來了精神,鳳釵上的珍珠隨著歪頭動作輕輕晃動。
“閉嘴!”嬴政的聲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壓低,冕冠珠串都被震得簌簌作響。
月梔曦強忍著笑,正了正神色:“項羽(前233年﹣前202年),名籍,字羽,自封西楚霸王,下相人,祖父為戰國末年楚國名將項燕。秦漢之際反秦起義軍將領,杰出的軍事家。”
嬴政發出一聲冷笑,劍眉擰起:“(冷笑一聲)反秦將領?杰出的軍事家?”他猛地轉身,玄色衣袍掃過欄柱,“李斯和趙高都是干什么吃的?六國貴族在寡人身故后竟然如此猖獗。”
月梔曦垂下眼瞼,看著自已裙擺上的鳳凰刺繡:“……陛下,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她手指絞著裙擺,聲音越來越低,“或者等我把項羽的故事說完,再……再……再來說說陛下您的身后事。”
“你舌頭出了問題?”嬴政的目光像利劍般射過來,落在她發頂的鳳釵上。
“陛下在說什么?”月梔曦裝傻充愣,抬手撫了撫鬢角的珠花。
“一會兒‘你’,一會兒‘您’,你不能給寡人一個統一的稱呼嗎?”嬴政盯著她耳墜上的羊脂玉環,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別扭。
月梔曦眼珠一轉,忽然福身行禮,水綠色裙擺鋪展在城磚上如綻開的蓮花:“(從善如流)好的陛下,以后我叫你大兄弟。”她直起身,故意粗著嗓子,“大哥在上,請受小妹一拜!”
嬴政額角青筋跳了跳,別過臉去:“……閉嘴吧。”
月梔曦強忍著笑,繼續說道:“項羽幼年喪父,跟隨叔父項梁,少時立志讓‘萬人敵’。秦二世元年,項羽助叔父起兵響應陳勝。”她頓了頓,望著遠處敵軍營帳的方向,“后項梁戰死,楚懷王熊心封項羽為上將軍,項羽率兵西進,于巨鹿之戰,大破秦將章邯,坑殺秦兵20余萬。秦亡后,大封天下,封劉邦為漢王,自封西楚霸王,定都彭城,此后與劉邦開啟長達4年的楚漢戰爭。”
嬴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冰寒:“坑殺秦兵二十余萬……”他抬手按住腰間佩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良久才恢復清明。
月梔曦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小聲喚道:“陛下…”
嬴政擺了擺手,聲音恢復平穩:“不必緊張,我秦國也曾坑殺趙國四十五萬軍隊。”他望向城下的曠野,語氣淡漠,“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聽到這淡漠的話語,月梔曦心里泛起一陣酸澀,望著遠處漸沉的暮色,忽然想起那句流傳千古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