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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什么是“水太涼”（第1頁）

夜色如墨，城樓上的火把噼啪作響，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月梔曦攏了攏被夜風吹散的鬢發，發髻上的木簪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往前湊了兩步，月白襦裙的裙擺掃過城磚，帶起細小的塵土：“陛下，我給你算一筆賬。”

“第一種情況：我和你沒守住王城，咱們被掛在城樓上曬三天三夜。”她伸出一根手指，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我那位父皇和皇兄在南方美滋滋地抱著美人唱著歌，完全不在意王城里死了個公主。”

嬴政眉頭微蹙，玄色錦袍的袖口被夜風掀起一角：“倒也不必形容得這么生動形象。”

“這不是形容啊……”月梔曦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實。前88次死亡里，他們每次都是這樣，隔著千里江南的煙雨，連問都不會問一句王城里的死活。”

嬴政看著她蒼白臉上一閃而過的疲憊，喉結動了動，最終只道：“你繼續說吧。”

月梔曦從善如流，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指尖的蔻丹在火光下格外醒目：“第二種情況：我和你成功守住了王城，卻被我那不要臉的父皇和皇兄摘了桃子。”她嗤笑一聲，語氣里記是不屑，“我們頂多得到點象征性的賞賜，勝利的果實全歸他們所有。”

“雖直白，卻有理。”嬴政頷首，冕旒上的珠串輕晃，“依你父兄的性子，定會如此。”

“等他們回到王城，權力就又落回他們手里。”月梔曦的聲音低了下去，像被風吹散的嘆息，“而我，還是那個被困在深宮里、命運不由已的羲和公主。你呢，也只是我這不受寵公主的透明人駙馬。”

她抬眼看向嬴政，目光清亮，帶著一絲試探：“陛下，我想你應該不愿意受制于人吧？”

嬴政握著城墻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十三歲歸秦登基，他熬過了趙姬垂簾的隱忍，忍過了嫪毐叛亂的恥辱，熬過了呂不韋專權的壓抑。

弱冠之年親政，他提著劍踏過血路，才將秦國的權柄牢牢握在掌心。受制于人？那是他這輩子最厭惡的事。

“需要我讓什么，”他的聲音在夜風中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月梔曦瞬間笑了，眉眼彎彎，像含了兩汪春水。她就知道，自已這位迷人的老祖宗，從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別，只認實力與權謀。

這架空世界里的天風國，還抱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腐朽規矩不放，把三從四德捧得比天還高。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她忽然念出這句話，語氣里記是嘲諷，“呵，全是站在男人角度對女人的禁錮！亡國時怎么不見他們說這話？只知道喊‘水太涼’！”

越說越氣，她忍不住跺了跺腳，月白襦裙的裙擺揚起又落下：“這些自以為是的道德楷模，真是讓我開了眼！”

嬴政一臉茫然，墨發被風吹得微亂：“什么‘水太涼’？”

“這就得好好給陛下解說了。”月梔曦往前湊了湊，氣息里帶著淡淡的藥香，“我和陛下來自通一個世界，只不過我活在你的未來——秦朝幾千年之后。‘水太涼’的故事，就發生在歷史倒數兩個朝代更迭之時。”

“秦朝幾千年之后……倒數兩朝更迭……”嬴政喃喃重復，冕旒后的目光里記是震驚，“你這話信息量太大。”

“陛下有問題先憋著，聽我講故事。”月梔曦抬手按住他的胳膊，指尖觸到錦袍下緊實的肌肉。

嬴政：“……”

“錢謙益是明末東林黨的領袖之一，官至禮部侍郎。”月梔曦開始娓娓道來，語速不急不緩，“明亡后，馬士英他們在南京擁立福王建立南明，錢謙益依附過去，當了禮部尚書。他有個繼室夫人叫柳如是，是秦淮八艷之首，原是名妓。”她頓了頓，看向嬴政，“人物和背景，陛下清楚了嗎？”

“寡人雖未經歷后世，卻也讀過史書。”嬴政挑眉，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還不至于聽不懂。”

“哦哦哦不好意思陛下！”月梔曦連忙擺手，臉頰微紅，“一提起我那父兄，我就血壓飆升，不知不覺就把您也代入他們那副蠢樣了……”

嬴政：“你以為你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