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指修長、干凈,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裝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出去。”
她的聲音恢復了那種冰封千里的平靜,“今天的狀態不適合評估。帶上你的東西,預約下次時間。”
我抓起地上濕漉漉的隊服外套,胡亂甩在肩上,動作故意帶倒了桌角那厚厚一疊碼放整齊的病歷本。白色的紙張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散落在地。
此時,診室里的監控攝像頭,紅燈閃爍,無聲的記錄這一切
17:25:02,走廊。
男性患者將濕外套甩在左肩上,右手插在褲袋里。
走到診室門口,腳步微頓,側身,右手伸出——不是推門,而是對著緊閉的診室門,緩慢而清晰地豎起了一根筆直的中指。
那根曾經創造無數傳奇的手指,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與旁邊僵硬蜷縮的無名指、小指形成詭異而頹廢的對比。
冰冷的走廊燈光將陸沉的身影拉得很長。
長椅上,一個穿著應援t恤、膝蓋上貼著紗布的女孩怯生生地站起來,正是場館里摔倒的那個。
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張手幅,上面畫著三年前他第一次帶領kg戰隊奪得世界冠軍時的形象——飛揚的銀發,意氣風發的笑容,高舉獎杯的雙手充記了力量和希望。
“陸…陸神…你的手…”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目光擔憂地落在他插在褲袋里、形狀明顯不自然的右手上。
雨水順著他濕透的發梢滴落,正好落在手幅上“世界第一”的字樣上,墨跡瞬間暈染開一片模糊的藍黑色。
這刺眼的一幕,突然和剛才診室里那個女人冰冷的眼神重疊在一起。
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和疲憊涌上心頭。
“早廢了。”
他聲音沙啞,語氣里帶著自嘲和一種破罐破摔的頹然,把手幅粗暴地塞回女孩手里,指尖劃過紗布的邊緣,“別學我。這玩意兒,沒什么好追的。”
他不再看女孩瞬間通紅的眼眶和難以置信的表情,轉身大步走向電梯。
光潔如鏡的電梯門映出他此刻的模樣:濕透的銀發凌亂地貼在額角,臉色蒼白,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陰郁和疲憊,右肩的輪廓在濕透的t恤下顯得僵硬而怪異。
他抬起左手,煩躁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