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問著身旁的藍衣少年,眼睛卻被遠處帳前的明黃傘蓋吸住了
——
那傘蓋下立著的,便是國主。
“閉嘴,不得無禮”
藍玉面無表情的瞪了她一眼,低聲道。
國主比傳聞中年輕得多,不過三十許人,玄色常服外罩著件暗金龍紋的披風,風吹起披風邊角時,能看見腰側懸著柄玉柄金刀。他面容白皙,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挑,笑時眼角會泛起淺淡的紋路,看著溫和近人,可那雙眼睛太深,總帶著種讓人害怕的銳利。
此刻他正站在高臺上舉杯,見辭鳳闕勒馬,便遙遙朝他舉了舉杯,唇角的笑意恰到好處:“辭城主來得正好,剛獵了只白狐,皮毛倒是配得上城主府的云錦。”
話音剛落,驃騎將軍已提著白狐尸身策馬過來,銀甲上沾著晨露,他將狐尸往地上一擲,朗聲道:“陛下神射!一箭正中狐心!”
國主笑著擺手,目光卻越過眾人,落在辭鳳闕身側的紅蕖身上。紅蕖被那目光看得一縮,下意識往辭鳳闕身后躲,國主卻笑了,
:“我這還是法。他皺眉勒轉馬頭,想護在紅蕖身前,卻被突然沖出來的驃騎將軍擋了半步。就在這轉瞬之間,紅蕖已追著那只白狐,催馬沖進了密林
密林深處,紅蕖正追著白狐跑得興起,忽然聽見前方傳來箭矢破空的銳響。她撥開垂落的枝椏,只見一只灰兔被箭矢釘在樹干上,鮮血順著箭桿往下淌,那對紅寶石似的眼睛還圓睜著,透著驚恐。旁邊的草叢里,另一只更小的兔子縮成一團,渾身發抖。
紅蕖心頭一緊,忘了辭鳳闕
“不許亂跑”
的叮囑,翻身下馬就朝小兔子撲過去。箭矢破空而來的銳響刺破林間寂靜,紅蕖只覺手臂一陣劇痛,鮮血瞬間涌了出來,染紅了衣袖。她悶哼一聲,卻依舊死死護著懷里的兔子。
“誰讓你動我的獵物?”
一個冷冽的聲音自身后傳來。紅蕖猛地回頭,只見烏黑的駿馬立于不遠處,那馬鬃毛飛揚,眼神兇狠,與它的主人如出一轍。
他身披黑云城特有的玄鐵鎧甲,甲胄上雕刻著猙獰的獸紋,邊緣還沾著未干的草屑與暗紅色的血漬,一看便知剛經歷過廝殺。
他生得與辭鳳闕截然不同。辭鳳闕的是清貴溫潤中帶著威儀,而眼前的男人卻若暗夜中的獵豹,帶著野性的俊朗與懾人。墨色的眉骨如刀削般凌厲,,雙眸子漆黑如墨,沒有絲毫溫度,里面翻涌著濃重的殺戮氣,仿佛剛在冰原上撕碎了獵物。他手里的長弓還未收起,箭頭穩穩地對著紅蕖,弓弦上的力道蓄勢待發,那股子狠戾勁兒,比辭鳳闕多了數倍的壓迫感。
她懷里的小兔子嚇得
“吱吱”
亂叫,紅蕖忍者手臂上的劇痛下意識將它護在xiong前,脊背挺得筆直:“兔子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戰龍城挑眉,目光落在她xiong前的護身玉佩上,驀然劃出濃重陰影:“你是辭鳳闕的人,膽子倒是不小。這圍場里的規矩,獵物被射中,便是獵人的囊中之物”
戰龍城眼神一厲,勒馬向前逼近一步,玄鐵鎧甲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帶著十足的壓迫感:“今天我不僅要殺這兔子,還要讓你知道,壞了我規矩的下場!”
紅蕖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盡管手臂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卻依舊挺直了脊梁:“有本事你就再射一箭,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當著我的面,傷了這兔子!”
話音未落,他猛地松開弓弦,又是一支箭破空而來。紅蕖驚呼一聲,下意識閉上眼,卻聽見
“鐺”
的一聲脆響,箭被什么東西擋開了。她睜開眼,只見辭鳳闕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前,手里握著那支被彈開的箭,青紫色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清透的眸子里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