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蕖看著他的背影,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咬了咬唇,沒敢再說話。
第二日清晨,山莊里的薄霧還未散盡,紅蕖換上一身素色衣裙,手臂上的傷口已無大礙,便想著到園子里散散步。她沿著蜿蜒的石子路慢慢走著,兩旁的花草上還沾著露珠,空氣清新宜人。
走著走著,她繞過一處假山,卻不想迎面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紅蕖抬頭一看,頓時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見戰(zhàn)龍城正站在那里,身披玄鐵鎧甲,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眼神陰惻惻地落在她身上。
“是你。”
戰(zhàn)龍城開口,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像淬了冰一般。
紅蕖想起辭鳳闕的警告,心里有些發(fā)怵,只想趕緊離開,便低下頭小聲道:“戰(zhàn)城主。”
說完,她側(cè)身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急著走什么?”
戰(zhàn)龍城卻往前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著,帶著一種探究的意味,“我還是第一次見辭鳳闕為了一個女人動怒,你與他是什么關系?”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跟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紅蕖他看著他那黑漆漆的森寒眸子,只覺得仿佛又看到了兒時在鏡子里看到的那天冷冰冰渾身戾氣,脾氣極臭的大黑龍,她忍不住脫口道,:“真沒想到你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壞!”
戰(zhàn)龍城的眉頭猛地皺起,眼神瞬間變得復雜起來。那些被塵封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驟然蕩開漣漪。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那面困住他們五只蛟龍的鏡子里,確實有個扎著雙丫髻的小女孩,每日里提著食盒來給他們送吃食,嘰嘰喳喳地說著外面的新鮮事。
那時的他,性子本就暴躁,最是嫌棄這個小女孩聒噪煩人。她總是試圖用軟糯的聲音跟他說話,伸手想觸摸他泛著寒光的龍鱗,每次都被他兇狠地甩開尾巴,濺得她滿身水漬,看著她委屈地癟著嘴,他心里竟還會生出一絲莫名的快意。
他盯著眼前的紅蕖,那張臉與記憶中那個小女孩的模樣漸漸重疊。原來,她就是當年那個看管他們的小丫頭。
“為何你這丫頭來山海疆域?是你師父讓你來的?”
戰(zhàn)龍城的聲音依舊陰惻,帶著探究,目光冷厲,仿佛要從她的表情里找出答案。
“是啊,是我?guī)煾附形襾淼模〗形襾硎辗惆涯汴P回鏡淵,免得你涂炭生靈!”
紅蕖心里泛起一陣失落。小時候在鏡子里,她總覺得這只大黑龍雖然脾氣壞,卻有著別樣的威嚴,還曾偷偷期待過長大后能再見到他,看看他是不是會變得溫和些。可如今真的重逢,他好像比之前更兇狠了,還那么不留情面的射傷她、
戰(zhàn)龍城的眉峰猛地一蹙,玄鐵鎧甲下的肌肉瞬間繃緊,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被點燃的野火,翻涌著駭人的怒意。他往前逼近半步,周身的戾氣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你說什么?”
紅蕖被他身上的殺氣逼得后退一步,卻依舊梗著脖子迎上他的目光,方才的失落早已被憤怒取代:“我說,我?guī)煾缸屛襾硎辗氵@只惡龍,免得你再出來禍害人間!”
戰(zhàn)龍城的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他剛要揚手,身后卻傳來一聲清冷的呼喚:“二哥。”
藍玉不知何時站在那里,銀藍色的衣袍在風里紋絲不動,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帶著幾分警示。他沒看戰(zhàn)龍城,只對著紅蕖微微頷首:“紅蕖,大哥找你。”
紅蕖像是得了特赦,立刻轉(zhuǎn)身就走,路過藍玉身邊時,還不忘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飛快跑走了。
藍玉禮貌的朝著戰(zhàn)龍城點了點頭,也跟著走了。
紅蕖剛跟著藍玉走到回廊轉(zhuǎn)角,就見辭鳳闕站在廊下,青紫色的衣袍被風掀起一角,清透的眸子里翻涌著她鮮少見過的怒濤。
“你去哪了?”
辭鳳闕將她一把拖拽到自己身前,的聲音比清晨的露水還要涼,每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緊緊盯著她的眸子,“我昨日怎么跟你說的?讓你離戰(zhàn)龍城遠些,你當耳旁風?”
紅蕖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縮了縮脖子,剛想解釋,就被他厲聲打斷:“藍玉都告訴我了,你不僅見了他,還跟他起了爭執(z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