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她這副認準了的模樣逗得啞然,嘴角卻悄悄勾了勾。他收起戲謔,將傘往她懷里一塞,轉身背起行囊:“走吧。”
紅蕖抱著傘愣在原地:“去哪?”
“太晚了。”
男人頭也不回地往廟外走,聲音冷硬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好意,“你一個姑娘家走山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紅蕖還在猶豫著抹淚,指腹蹭過shi漉漉的臉頰,淚珠卻還在往下掉。那男人卻已經折回來,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他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刀的厚繭,力道不算輕,卻沒弄疼她。
“走了。”
他說著,撐開那柄油紙傘,半攬半護地將她帶了出去。
雨絲斜斜地打在傘面上,發出
“沙沙”
的輕響。紅蕖被他護在傘下的一側,鼻尖能聞到他身上與辭鳳闕截然不同的淡淡的柏木氣息,那氣息陌生得讓她有些不自在。她想掙開手,指尖剛動了動,就被男人察覺到了。
“想淋雨?”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語氣里帶著點不容置喙的意味,手上的力道卻松了些,只虛虛地牽著她的手腕。
紅蕖抿著唇不說話,腳步卻有些踉蹌。山路泥濘,她的繡鞋幾次差點陷進泥里,都是被男人及時拽了一把。那拉扯間的觸碰,像電流似的,讓她臉頰發燙,卻沒有做聲。。
雨絲織成的簾幕里,兩人踩著泥濘往前走。紅蕖的繡鞋早已shi透,每一步都像踩在shi棉絮上,黏糊糊的難受。凌越的傘始終往她這邊傾著,自己半邊肩膀都淋在雨里,藏青色勁裝shi得發暗,卻像沒事人似的,步子邁得又穩又大。
轉過一道山彎,凌越忽然停了腳。紅蕖沒留神,鼻尖差點撞在他背上,慌忙后退時,才看清前面的路
——
一道被雨水沖開的溝壑橫在眼前,約莫兩三尺寬,底下是湍湍的泥水,渾濁的浪頭打著旋兒,看著就發怵。
“過不去了。”
凌越皺了皺眉,用刀鞘指了指溝對岸,“得從這兒跨過去。”
紅蕖探頭看了看,有些猶豫,“這么寬……
我怕摔下去。”
她的腳踝在剛才的路上崴了下,此刻正隱隱作痛,別說跨過去,就是站穩都費勁。
凌越回頭看了眼她發白的臉,忽然彎腰:“上來,我背你。”
“啊?”
紅蕖嚇得連連擺手,臉頰瞬間漲紅,“不用不用!我自己……
我自己能想辦法。”
她四處張望,想找塊能墊腳的石頭,可溝邊只有稀泥和碎草。
“別磨蹭。”
凌越的語氣冷了幾分,不由分說地蹲下身,寬闊的脊背在雨幕里透著股不容拒絕的強硬,“要么自己跳,要么我背你,選一個。”
雨珠順著他束發的黑帶往下淌,滴在頸窩的衣襟里。紅蕖看著他緊繃的肩線,心里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支支吾吾道:“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