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翻開針匣,走進偏屋。
七天七夜,我為老七連施九轉還陽針。
每日施針后,我都看見顧肇站在門口,不進來,也不走,眼神復雜得像壓著千言萬語。
第八天清晨,老七醒了。
可顧肇卻倒在了床前,高熱如焚,唇色發青。
我一摸他后頸,寒氣刺骨——寒毒復發。
翻遍醫書,唯有“陽和引火法”可解。
需貼身施針,引毒循經而出,但施術者會承受部分寒氣,稍有不慎,輕則經脈受損,重則癱瘓。
周小桃一把拉住我:“你瘋了?他值得你冒這個險?”
我甩開她,卷起袖子,指尖已泛出青白。
“他值得不值得,輪不到你說了算。”
銀針刺入他脊背命門穴的剎那,他猛然睜眼,一把扣住我手腕,聲音沙啞得不像人聲:“晚棠……別靠近我,毒會傷你。”
我冷笑:“你現在知道怕了?那你裝失憶賴在我藥棚的時侯,怎么不怕?說‘我幫你拿藥’的時侯,怎么不怕?拿軍令當喜帖貼我門口的時侯,怎么不怕?”
他怔住,眼底泛起血紅。
針走十二經,我冷汗如雨,指尖發麻。他卻咬牙死撐,一聲不吭。
最后一針落下,他忽然翻身,將我死死護在懷里,額頭抵著我肩頭,聲音低吼:“別再為我拼命……求你。”
屋外,林十三默默收起一張密報。
火漆封印上,是兵部印鑒。
他低頭看了眼內容,眼神驟冷,迅速將紙塞進懷里。
而我只瞥見一行字——
“送信人:馬記藥行馬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