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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高鐵驚魂（第1頁）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難以言喻的寂靜將吳天驚醒。

不是無聲，而是所有的聲音都被剝離了“生氣”。

引擎的轟鳴還在，但變得極其遙遠(yuǎn)、空洞，像隔著厚厚的墻壁。

車廂內(nèi)本該有的乘客低語、孩童哭鬧、手機(jī)外放、乘務(wù)員推車售貨的聲響……全都消失了，死寂一片。

吳天猛地睜開眼。窗外，不再是飛馳而過的田野或城鎮(zhèn)，而是一片……無法形容的、不斷扭曲變幻的混沌。

沒有色彩，只有深淺不一的、流動的灰，像濃霧，又像劣質(zhì)的電視雪花屏被無限放大，翻滾、涌動，偶爾凝聚成模糊猙獰、似人非人的輪廓，又瞬間潰散。

光線昏暗，仿佛黃昏提前降臨，卻又帶著一種非自然的、源自混沌本身的微弱冷光。

車廂內(nèi)，光線同樣昏暗得詭異。頂燈只亮著幾盞，發(fā)出慘白微弱的光，勉強(qiáng)照亮附近幾排座位。

恐懼瞬間扼住了吳天的喉嚨。吳天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向鄰座。

那位閉目養(yǎng)神的中年女士，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但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雙眼緊閉，嘴角卻以一種人類無法做到的、極其精準(zhǔn)的弧度向上彎起，形成一個標(biāo)準(zhǔn)得如同用尺子畫出來的“微笑”。

她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毫無生氣的蠟像質(zhì)感，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十根手指的指尖，正以一種完全相同的、如同機(jī)械鐘擺般的頻率，輕輕地、無聲地敲擊著自己的膝蓋。

嗒…嗒…嗒嗒…

那聲音微弱，卻清晰無比地穿透了死寂，直直刺入自己的耳膜和心臟！是彈珠聲！是火雞味的鍋巴樓上的聲音！是醫(yī)院走廊里那個老人的聲音！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吳天驚恐地看向四周。

整個車廂，所有自己能看到的乘客，都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又像是被精密的程序統(tǒng)一操控。

有的低頭“看”著手中一片空白的手機(jī)屏幕，指尖在漆黑的屏幕上以固定的軌跡滑動。

有的“望”著窗外翻滾的混沌灰霧，眼球一眨不眨。

有的保持著張嘴欲言的姿勢，卻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嘴角凝固著同樣標(biāo)準(zhǔn)化的“微笑”或“驚訝”表情。

他們的動作，無論是呼吸的起伏（如果還有的話），還是手指細(xì)微的顫動，都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完全同步的節(jié)奏感。

仿佛幾十個提線木偶，被同一個看不見的、冰冷的意志所操控。

沒有尖叫，沒有慌亂。只有一片死寂的、秩序井然的……列車車廂。

空氣仿佛凝固了，冰冷刺骨，帶著濃重的塵埃和……鐵銹味？吳天的呼吸變得困難，每一次吸氣都像吸入冰冷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