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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詭異秩序（第1頁）

刺骨的冰冷包裹著吳天，意識在黏稠的黑暗里沉浮，掙扎不出。

像是被遺忘在深海極淵，只有徹骨的寒意是永恒的觸感，不知過了多久。

一絲微光刺破黑暗，身體感知到柔軟床墊的承托，消毒水的味道強(qiáng)勢地鉆入自己鼻腔。

眼皮沉重地掀開，慘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吸頂燈的光線冰冷無情。吳天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手背上還貼著輸液的膠布。

“兄弟？醒了？感覺怎么樣？”熟悉的聲音帶著刻意的關(guān)切在旁邊響起。

吳天猛地扭頭，心臟幾乎停跳。“火雞味的鍋巴”——那個不久前左臂還如同地獄蠕蟲巢穴般瘋狂鼓脹、慘叫撕心裂肺的胖子——此刻正完好無損地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甚至還帶著點(diǎn)油光水滑的富態(tài)。

他蹺著二郎腿，臉上掛著一種經(jīng)過精心計算、卻顯得格外生硬的輕松笑容，手里慢條斯理地削著一個蘋果，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垂落下來，紋絲不亂。

他的左臂，那條本應(yīng)爆裂、滲出污血、皮下有活物鉆行的左臂，此刻被包裹在質(zhì)地精良的絲綢袖子里，隨著削蘋果的動作自然屈伸。

袖口露出的手腕皮膚光滑，連一絲紅痕都沒有。

“鍋巴哥？你…你的手…”吳天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手？”鍋巴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蘋果皮依舊完美地延伸著，他抬起眼皮，那雙眼睛里毫無波瀾，平靜得像兩口枯井，“哦，你說剛才啊？沒事了，虛驚一場。

醫(yī)生說是急性肌肉痙攣，加上精神過度緊張導(dǎo)致的幻覺。嘖，你看我，就是膽子小，嚇著你了吧？”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談?wù)撎鞖猓瑢⑾骱玫奶O果遞過來，“喏，吃個蘋果壓壓驚？”

幻覺？我看著那只遞蘋果的左手，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指節(jié)分明，找不到任何蠕動的痕跡。

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觸感，鍋巴撕心裂肺的慘叫，還有那股混合著血腥與鐵銹的腥氣…怎么可能只是幻覺？那只蒼白、布滿暗紅紋路的鬼手“嵌”入自己斷腕處的冰冷和劇痛，更是無比真實(shí)！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這“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它像一層薄冰，覆蓋在深不可測的恐怖之上。

“白隊他們呢？”吳天壓下翻騰的恐懼，沒接蘋果。

“白隊長啊，”鍋巴收回手，毫不在意地把蘋果放在床頭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機(jī)隨意劃拉著，“他們忙別的案子去了。我這不沒事了嘛，小事一樁，就不麻煩人家了。”

他低頭專注地看著手機(jī)屏幕，手指快速點(diǎn)擊著，“哦對了，兄弟，說好的報酬。”

吳天的手機(jī)在枕邊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微信轉(zhuǎn)賬通知——十萬塊，一分不少，備注只有兩個字：“辛苦”。

“錢過去了，你查收一下。”鍋巴放下手機(jī)，臉上那種僵硬的笑容再次浮現(xiàn)，“這次真是多虧你了，雖然過程…嗯…有點(diǎn)小意外。

但結(jié)果總歸是好的。你看，我這不什么事都沒有了嗎？樓上的聲音也沒了，清凈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身衣服，動作流暢標(biāo)準(zhǔn)得像個櫥窗里的假人模特，“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醫(yī)生說你有點(diǎn)輕微腦震蕩，再觀察觀察就能出院了。”

他說完，不等吳天回應(yīng)，便邁著一種過分精確、如同丈量過般的步伐，徑直走出了病房。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

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濃了，空氣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輸液管里的液體滴答滴答，聲音在死寂中異常清晰。

吳天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放在眼前仔細(xì)端詳。皮膚紋理清晰，血管隱約可見，看起來完全正常。

可當(dāng)自己嘗試微微彎曲手指時，一種極其細(xì)微的、如同精密齒輪嚙合般的滯澀感從指關(guān)節(jié)深處傳來，帶著一絲非人的冰冷僵硬。

更詭異的是，當(dāng)吳天集中精神凝視左手手背時，在慘白燈光下，皮膚下仿佛有極其微弱的暗紅色流光一閃而過，快得如同錯覺，但留下的那股陰寒感卻揮之不去。

“經(jīng)汝之手，曉後世之榮耀”……那句血字的詛咒，如同冰錐刺進(jìn)腦海。這只看似完好的手，就是詛咒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