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過年,顧靜還是回家吃團年飯,父子之間仍舊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只有在走親戚的時候是父慈子孝,顧靜討厭極了這種門面功夫,卻是不得不陪著演戲。
熬了叁天,終于在年初四坐上了去京城的飛機,去探望祖父李雙宜。李雙宜和顧父是勢成水火,一者是文人的附庸風(fēng)雅,矯柔做作,一者是資本家的追本逐利,茹毛飲血。兩看相厭,何必見面破壞春節(jié)的喜慶。
這是李安鴻第一次見李雙宜,一直向顧靜表示很緊張。
港城李家是出了名的望族,李雙宜不是長子嫡孫,也沒有子承父業(yè)的經(jīng)商,反正成了文人,京大牌面之一,尊稱一聲李公。顧靜不學(xué)文,不懂李安鴻的心情,何況外公挺隨和的,也沒文人的矯情造作,于是寬慰她幾句,并沒有成效,就閉嘴不說了。
再次和謝嘉一見面,已經(jīng)是蟬鳴的季節(jié)。顧靜到港城的機場接她。等了會,就見她拖著行李走出來,中長的小卷發(fā),微翹的瀏海,配著淺色無袖連身裙,小皮鞋,連步伐也是優(yōu)雅從容。她見了顧靜,微微而笑,含羞帶怯,「好久不見了。」
顧靜點頭,接過她的行李,一同往外走。正是兩個陌生人,并肩而行沒有半句話。
直到上了車,謝嘉一才喊一聲:「zen。」
「?」顧靜挑眉,從鏡中瞥見她笑眼盈盈,唇角勾得有些輕佻,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好事,果然她問:「車震嗎?」
縱是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驚了驚,提醒著:「有行車記錄的。」
謝嘉一單音應(yīng)了聲,不再說話。直到紅燈的空檔,她猛然湊過來吻在臉頰,顧靜心頭猛跳了下,「你這——」一時詞窮,實在形容不來,好笑好氣,只得笑駡:「太胡鬧了。」
「嘻嘻。」謝嘉一作了個鬼臉,又笑作一團,眉眼都彎如新月。
駛?cè)胪\噲觯畔ǔ祝x嘉一已經(jīng)解了安全帶,整個人摟了過來,埋首頸窩蹭個不停。顧靜順勢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便放松靠在椅背,手臂搭在她的腰背,任由謝嘉一將他衣領(lǐng)拉開,在肩上連咬帶啃的。
又碰了碰唇,謝嘉一才幫他整理了衣領(lǐng)。顧靜今天穿的是短袖外搭府綢襯衫,本來是開襟的,此時掩耳盜鈴般將紐扣從下往上扣起,只留上面兩顆扣子是解開的,提起袖口至手肘位置,又從小抽屜拿出黑色皮筯,頭發(fā)往后抓了幾把,扎了個小包,松松鬢邊、發(fā)頂,對鏡子打量了兩眼,一切都完美,除了褲檔頂了個包。
旁邊的謝嘉一已經(jīng)捧著ipad在閱讀,一副歲月靜好的文藝范,顧靜看得要心肌梗塞了,撩完就跑真刺激。正好喬治打入,接起電話沒好氣地說:「干嘛?」
喬治也有點火大:「操你顧靜,終于接電話了!你們港城今天有毛病?海關(guān)全是人!你快來機場接我,我他媽在這兒下蛋了!」
「坐地鐵,沒空。」
「帶著行李坐毛線的地鐵,擠到擠不上,我剛給李老師打電話了,她說你今天休假到機場接朋友,我人就站在航機樓,你接哪門子的友?」
「我讓老頭的司機來接你,等下聯(lián)系。」說完就掛線,微信瞬間收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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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司機梁叔撥了通電話,交待了事情,又將他們電話分別發(fā)給對方后,對謝嘉一說:「走?」
謝嘉一偷偷瞄了眼他褲襠,笑著說:「行。」
下了車,提起行李,謝嘉一也收拾好了走過來,接過行李箱的提手,然后擰腳靠在耳邊悄聲說:「房號等下發(fā)你。」
顧靜「嗯」了聲,碰碰臉頰就退開,見謝嘉一推著行李往大堂走去,才掏出手機給喬治回電。嘟了一聲就被接通,劈頭一句就是怒氣沖天的控訴,「你還有臉打來?好久不來一次,接個機都推叁推四——」
顧靜打斷了他,「怎么來港城了?」
對面一頓,有些意興闌珊地回道:「離家出走,帶著我的小嬌妻來投奔你了。」
「厲害了我的哥,這邊都安排妥當(dāng)了?」
「當(dāng)然,晚上見面說,正好慶祝我新居入伙。」
顧靜跟著笑了聲,「地址發(fā)我,晚上我和安安來找你。」